给李队倒了杯茶后,于顽退出去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询问金灿的精神恢复状态,得到肯定答案后回到办公室,对刘杰说:“杰哥,走吧。”
李队从休息室里探出头,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于顽只得把人带上,两人在车后座吹胡子瞪眼,隔得老开,于顽副驾驶空荡荡的还有点不习惯,摸出手机看了看现在还不到八点,给荆澜生发了个信息后,驱车前往仁爱医院。
一路直上顶层,门外的护士站岗一样守着,里面还有几名医生留房照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李队直直地要朝里面走,被刘杰一把拽住,两人像在竞速一样从门框挤进去,于顽扶额跟在后面。
于顽来之前有想金灿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的,前天晚上明天的突然病逝,金灿的状态就很不对劲,但等真正看见金灿时,于顽微微蹙了一下眉。
太正常了。
金灿没待在床上,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运动,面前是从医生那儿借来的平板,放的是快吵穿屏幕的激烈动作电影。
“来了?”金灿分了个眼神过去,嗓音微哑,语调很慢,但吐字还算清晰。
于顽顿住,看了眼旁边的医生,医生推推眼镜,“她并非先天失声,无法开口说话是心理原因,在受刺激的情况下是有可能恢复的,今早她开口借东西的时候我们也才发现。”
那倒也是件好事儿,于顽点点头。
李队紧紧站在一旁,无声催促着刘杰,刘杰叹口气,和于顽一起走近窗台,让金灿先坐下。
金灿从头到尾配合得很,抬手关掉了电影,似乎还意犹未尽,白皙脸蛋上气色不错,眉眼没有半点阴翳,似乎一夜之间变回了那个于顽头几次见的灵动少女。
“金灿,关于靖宁和游轮的案子,你还需要回答一些问题,这关系到你以后,希望你如实回答,能做到吗?”刘杰问。
金灿认真听他讲完每一个字,慢慢回答道:“能。”
“好,”刘杰把明天的口供翻给她看,“明天认罪自首,且否认你是案子的主谋,这和你的供述相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金灿动作仍然很慢,但不见半分慌乱和遮掩,她点点头,说:“是我撒谎了。”
于顽抬眼看她,问:“你撒什么谎了?”
“我没有参与杀人案,关于南岛我也只是当故事写给他听,没想到他会着手**,当然他这么做了我也没多过问,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毕竟我只是个买来的仆人。”
刘杰:“你一开始为什么认罪?”
“顾念着他对我还不错,想帮他把罪担了,”金灿抬起头,眼神诚恳,“也在明家白吃白喝了几年,夫人让我签字认罪,我就认了。”
李队眼睛睁老大,拍着手大声问:“明天没有足够的犯罪动机,所有动机都来源于你,你有没有煽动或以交易的方式和他同谋?”
于顽皱眉,把李队按下坐着,金灿被李队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身子往后缩了缩,“我没有。”
李队闻言又要蹦起来,质问道:“你没有?最有犯罪动机的就是你,明天就是你手里的刀。”
“可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才是主谋啊,”金灿冷眼看李队,“如果非要认为我脱不了干系,那就别问我好了,给我安个罪名回去交差吧。”
“李队,案子还没移交,别干扰问话啊。”刘杰半认真半玩笑的冲李队来了句,李队甩甩手又坐回原位。
刘杰又转头问金灿:“金灿,根据我们对案情的分析,明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复仇,并且你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你没干预,也构成同谋,是共犯,明白吗?”
金灿摇摇头,“我没说明天是在为我复仇,我只是讲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为他提供了犯罪题材而已,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自己要这么做,我还要为我随口讲的一个故事负责到底吗?”
“所以你否认和明天同谋,那怎么解释你在娱乐厅谋杀屈正,他指使你的?”
“是,”金灿没半点波动,“他指使我的。”
刘杰:“他怎么指使你的?把你们的对话全部复述一遍。”
金灿垂下眼睛,缓缓重复着两个人的对话,刘杰一边记录一看看了眼于顽,于顽也摇摇头,十几分钟过去,金灿的声音停止时,整个病房也陷入沉静之中。
没有疑点,金灿像在讲述刚看的电影情节一样,明天在其中完全充当了一个发号施令的主谋,且前后与事实全然联系得上,除了明天坚如磐石的犯罪信念和金灿听话到麻木的配合状态仍不具有十分的说服力外,整通案件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探查的必要了。
明天留的东西太完备,条条都把自己往主谋罪犯的柱子上钉,如果人还活着,连轮问讯说不定还能找出点蹊跷,但现在人已经没了,能说话的只有他留下的确凿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