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后知后觉开始涌上来,77号往宽大的衣服下先藏了一瓶水,再去抓台面上的包子,23号学着他把包子兜进衣服里,还没来得及藏多少,人潮就挤了过来,两人小小的身子很快被挤出去,23号跑到墙根,开始塞着手里的包子,没抢到包子的开始打其他人的注意,77号想把手里的快吃完,但饿极了的他也吃不快,左右闪身躲避抢夺时被23号一把推到墙角,四面八方的小手被挡住,23声音稚嫩:“快点吃啊!”
一轮短暂的食物供给结束,77号不知送来的分量具体有多少,但绝对不是所有人的量,现在大概还有三分之一的孩子仍然没有东西吃。昏暗的光又消失了,晚上又来了,只是这次他挪到了23号旁边坐着,这个孩子虽然和他差不多高,但应该比他大。23号嘴唇开始干裂,他没来得及藏水,77号抿唇,把自己藏的那瓶水悄摸递给他,23号很惊喜,眼睛都亮了起来,珍惜地喝了一口后问能不能给22号女孩也喝一口,77号点头,他没忘记吃了人家的馒头。送餐时间拉得越来越长,食物也越来越少,渐渐开始有一半的孩子什么也吃不到,送食的小门也被几个身形高壮的孩子守住,以此保证对食物的控制权,奇怪的是,这些孩子都对50号孩子言听计从,77号看他,他也不知道50号是如何在这种简单粗暴的生存资料的争夺战中建立秩序关系,对象还是群尚未明晰社会分级关系的小孩子。
77号和23号后来没能抢到多少食物,分着稀少的水源撑到了大门打开的那天,这时的厂房已经倒了一大片孩子,极度干渴让他们没有力气起身,只剩微弱的气息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工人们把孩子们抱出去,77号昏昏沉沉,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厂房里再没能站起来的孩子和与他分道扬镳的23号。
第61章
“那是个什么组织?跨国拐卖集团?”于顽皱着眉问,虽然他对这些毫无印象,但就荆澜生的描述,这些儿童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应该是某个国家的科研所,有特别保护,仪器工具也都一应俱全,目的和老沙先前说的很像,修改大脑常识,培养无痛无感的杀人机器。”
惊悚噩梦画面陡然闪过,于顽撑着坐起来,问:“那之后,我们是不是不停地在接受注射?”
荆澜生侧头看他,“你有这部分的印象吗?”
于顽锁眉,摇头又点头,“我常做一个噩梦,梦到有人把我从床底下拖出去,像电锯惊魂一样。”
荆澜生将人揽进怀里,顺着颈后发尾,好似在安抚,“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每天定时有人进来注射,很痛但还能忍,注射完后心里会很狂躁,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有的孩子会直接向人大打出手,直到那些人给他注射一种不一样的针剂,才会平静下来,但有的孩子受不了两种针剂的药物作用,通常在注射后抽搐着倒地,再也没醒来过。”
密密麻麻的刺痛好像活了过来,于顽虽然忘记了这些,但痛苦依旧深刻。
荆澜生抚着他的背,避开了压抑血腥的内容,挑拣着说:“能够基本适应针剂作用的被换上了青色的衣服,开始进行一些训练,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77号看到了熟悉的数字,拖着过度训练疲惫的身子穿过训练场去找他,但半路被几个孩子拦了下来,他们把针剂实验带给他们的力量倾泻在更弱小的孩子身上,77号不幸闯入了他们的视线,长达一个月的药物实验和陌生可怖的环境让77号敏感害怕,此时的他只想靠近自己还算熟悉的23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撂翻那几个找茬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到23号身边,但熟悉的数字后却不是熟悉的脸,77号愣了一下,数字衣被换给其他人,那原来的人是不是不在了。
“嘿!七七!”
77号从怔愣中抬头,白衣小孩从大铁门缝中喊着,原来稍深的肤色被药浸得苍白了些,精神气也比饿了大几天的时候还不如,但喊他的声音是从内到外的清晰洪亮,他们还没交换过名字,23号貌似也不知道77要读作七十七。
这一面见的很仓促,23号很快被同色系衣服的工人拖走,这时候77号才慢慢猜到他们被困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从深绿色到青色再到白色,他们像是在被考核晋升,依据则是注射那些药剂后的反应,这是77号的初步判断,他不知道这套机制的背后原因,他只想快点找到23号,和他待在一起。
77号抗痛扛压、超出同层孩子的能力被研究人员记录下来,在一次比一次猛的针剂注射中,77号头痛欲裂,用身体去撞击牢笼,心底翻腾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伤害欲,难以招架的痛苦过去后,77号虚脱着想现在这个样子去了23号身边,反而会伤害到他吧。这段周期比从绿色换到青色的时间还要长,中间混合着研究所的‘老师们’每日不变的洗脑课程和不符人体机能极限的训练活动,77号连日子都没精力记了,到他以为自己被药物奴役的时候,再醒过来自己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