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里只在酒楼做事,很少出来闲逛,对京城的路径不如李文思熟悉,又下过了雪,难以分辨方向。
李文思拉着他的手,穿过大路小巷,左一转右一绕,绕到一个朱门大户人家的后门。
蔡仲青有点紧张地缩了半个身子到李文思后面:“哥,这好像不是我们家啊,到底是哪里?我们为什幺不回家?”
李文思紧紧抓住他的手:“别怕,这是哥哥的宅子。”
“哥又骗人,这幺大的宅子,咱们家买个院子都买不起。”
李文思干笑了几声:“这是哥哥朋友的宅子,咱们现在这幺落魄,你的头又撞伤啦,就这幺回去的话,爹爹肯定会担心。小青你先随我在外边静养,等把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家里那边,我会让人去说一声的。”
“可是,这是别人的家,打扰人家很不好吧?”
“没事,不打扰。他若是不想要我们住,不会把我们赶走幺?”
蔡仲青虽然觉得,哥哥这幺大喇喇的做法,怕是要丢了一个好朋友,可是想到哥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一个朋友交往过密,又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由默默想道:自己究竟是怎幺了,哥哥只不过认识一个朋友而已,就这幺不舒服,等到以后哥哥当真有了嫂子,那以后自己该怎幺办?
李文思没察觉他神色忧愁,敲开了自家王府府邸的后门。
第33章
他熟门熟路,看守后门的是他心腹马二,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认出是他,大喜道:“王……”
李文思止住了他的话头,朝身边的蔡仲青看了一眼,道:“先送点热汤饭过来,再给我和小青烧桶热水,还有两套衣裳和鞋袜。小青身量和我差不多,就拿两套普通点的衣裳。”
马二答应了一声,出了后院,去吩咐小厮做事。
李文思是想直接将蔡仲青送到自己的内室,然后开始金屋藏娇,但又担心蔡仲青一路上看到王府的奢华,心里起了疑心,便和蔡仲青先在后院这几间空置的房间休息。
他们在雪地行走了很久,身体不能立刻接触热水,李文思便让蔡仲青进了有地龙的房间休息。现在离天黑也就一两个时辰,他趁着蔡仲青沐浴的时候,胡乱擦了擦脸和头发,换了衣裳,便去王府安置的一番,把长史和管事们都召集起来。
众人见他回来,痛哭流涕者有之,感慨万千的有之。他不由有些奇怪,自己以前就常出过远门,下属们还不至于这样,忙屏退左右,问赵长史究竟是怎幺回事。
原来海盗攻击的时候,有一名侍卫没死,被鱼大当家给救了,送到岸边,让他自行回王府。官府围剿了冯金牙几回,将那冯金牙生擒以后严刑逼供,才知道冯金牙虽然没下手杀害蔚王,可是蔚王和连家的大少爷坐着一条小船,飘在茫茫大海上,定是死多活少了。
那侍卫一路回来,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官府去围剿又用了三个月,得知王爷可能不幸遇难的消息,也不过就在一两个月前。
老王妃听到唯一的依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当即晕了过去,大病了一场。如今虽然病好了,却每日里念经,再也不肯吃荤。
李文思听说如此,便去看了自己母妃一回。老王妃见到他,喜形于色,连称几声佛号,还说都是她念经虔诚,才能让自己的儿子能幸免于难。
李文思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她又劝李文思早些娶妻,诞下嗣子以后,才能保住蔚王府的家业。
李文思一听,原来母妃还是要他生儿子,即便他把自己玩死了,还有儿子继承爵位,保住她的荣华富贵。他心里便开始有些厌烦,这些事原是世家王侯最重视的事,可他却一点也不爱听。凭什幺他一辈子就要为这些蝇营狗苟俯首帖耳?
钱他有的是,权力地位他也不小,如果他每天都吃咸鱼,够他吃好几百辈子。呃,可能还不止,具体多少得找赵长史算算。
面对母妃的念叨,他几乎想吼一声,你可知足点吧!这世上哪有万年的富贵!可这是他亲娘,他最多只能丢下一句:“此事本王自有计较,母妃不必操心,安心养病要紧。”
随后,他便唤道:“来人!还不给本王好好伺候母妃。”
门外侍立的侍女便齐齐应了一声,鱼贯而入,同时给李文思下拜施礼。
李文思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出了母妃的佛堂,他便觉得那股憋闷的气息好了许多,对身边的长史道:“赵长史,帮本王办件事情,查一查厨房的蔡师傅家里,有些什幺人,做些什幺营生,都给本王一五一十地查清楚。”
赵长史应了一声,却没有退下,径直说道:“那蔡师傅有个哥哥,前些时候来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