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顺势隔着衣物握住他手腕,“游船上。”
谢长闲闻言蹙眉,之前他们游船的地方距离此处怕是有些距离,走过去要费不少时辰。
却没料,归心似乎早有安排,灵池结界外停有马车,明明是他在带路,却好似是归心在引导着他一同上马车。
“师姐早就安排好了?”他问。
归心弯眸笑笑,“那灵池来回就那么点地方,我怕你闷便带你出来散散心。”
谢长闲一时看着归心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不敢确认的,总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感。
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归心也任由他,马车到了地点后停下,谢长闲看着眼前的河湾,正是游河放灯的地方。
归心拉住他手腕,走在前面,“上船。”
她用灵力催动着这小船摇摇晃晃行在河中,今夜天上点点的星星伴着明月倒映在河中,被船行驶带起的涟漪搅碎。
谢长闲跟着归心进入船舱,她明明晚间看不太清,此刻却在前面带着路。
当他进入船舱之时,只见矮桌上摆着一碗面,金黄的颜色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归心坐在矮桌一侧,笑盈盈对他道:“谢长闲,生辰快乐。”
三月十九,秦纤巧曾同她讲过。
谢长闲如同僵硬一般完全愣在进船舱的位置,保持着微微低头弯腰的动作,眼睛看着那一碗面久久没有反应。
归心解释道:“我曾问过秦夫人你的生辰,是今日没错。”
谢长闲终于动了,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的走了进去坐下。
他张口哑声,“我从不曾过过生辰。”
归心也从秦纤巧处听过,知晓是因与归弦此前死讯同日,而在那之前他一直昏睡不曾在这日醒来过,她道:“抱歉,去年就该为你庆生的。”
谢长闲抬眼看她,“谢谢。”
昏黄灯光笼着,归心的脸庞越发柔和温柔,“趁热吃。”
谢长闲吃面时眼神总也不敢抬起看归心,他不敢确认师姐为何对自己如此之好,从前是因归弦,后来是因归弦,那如今呢?
突然,外间天上猛地炸开什么声音,是烟花。
谢长闲顿住动作,抬头从小窗看出去,恰看见那绚烂的一角。
“谢长闲,好吃吗?”归心在烟花盛开之时问他。
谢长闲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怕自己一开口就露馅。
归心便道:“那往后每一年我都陪你过生辰如何?”
谢长闲筷子立马停住,脖子似乎僵硬地转回,看着那不真切的眼神与笑容。
归心声音轻轻的,“我不该干扰你的抉择,但还是想问问,谢长闲,你会留在南九州吗?”自由的风吹向任何地方,却也会在任何地方停下。
半晌后,他没说会也没说不会,只道:“我……明日便去找我爹娘。”
归心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后又勾了勾唇角,“也好。”
看来风会吹过南九州,但不会停在南九州。
过后归心的话明显少了许多,回去路上也是沉默不已,谢长闲并未多说什么,直到临分别时,他才问:“师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归心眨了眨眼,“你都叫我师姐了,我会不知道你是谁吗?”
“那我若是不叫呢?归心,云迢。”
“谢长闲。”
“好。”谢长闲郑重地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归心看着他背影很久,她在夜间本也看不太清,只盯着那背影直到看不见黑影为止才抬起眼看看天上的明月。
今夜无风啊銥嬅。
次日,归心醒来之时,灵池中已经没有了人,书信也没有留下,问了负责看守的人,他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校场上,一众修士已经等候多时,归心才姗姗来迟。
“归心长老,今日迟到可会将时辰补给我们?”
“恰我有几个疑问想请教。”
“我也是……”
修士们将归心围了起来,巫韫不知怎的也来了,他一开口便将众人叫开,随后笑看归心:“他还是走了?”
归心垂眸勾唇,“我不能将风困在南九州。”
巫韫摇摇头,“全然白白费力了。”
归心笑了却没再接话,而是招呼着修士们开始修行学习。但那一众修士似乎都看出她情绪不对,没有再追着问能否追加时辰的事情。
临近结束之时,归心没有要走的意思,却无一人上前询问,一副归心该离开的模样。
“不是有问题吗?一个一个来问。”归心笑着对众人闻声道。
众人却不约而同看向她身后不远处,随后有人抬抬下巴示意,“归心长老,那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归心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只见谢长闲身着一身灰色近白色的衣衫站在身后不远处。清风徐来,轻轻摇晃他衣角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