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松回答,谢长闲便道:“于情于理,十方宗都会护着她。”
他这话一出,众人又都看向归心,那秦掌门脸面上好生难看。
很快,人群中又有人道:“师姐曾帮助我们许多,心法剑谱,指点迷津,从未藏私。”
“以她的能力,若真想做些什么,当初听到对归弦不好的声音之时就已经可以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不论修炼还是日常,师姐待我们都极好,情谊真假大家也自能分辨,我相信师姐。”
不少人在人群中点了头,越来越多的声音选择相信归心。
九星楼秦掌门大笑两声,随后骂道:“糊涂,一点小恩小惠,一点骗取信任的手段就让你们……”
“秦掌门。”
羡鹤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笑着道:“倒也不必如此苛刻。”
半月剑派颜无迟点了点头,打着圆场道:“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这位……云迢姑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家看在眼中,何不再试着相信她一次?”
他轻咳一声,“再说,人与人之间多少都会有点矛盾,秦掌门乃一宗之主,“何必与一个姑娘过不去。”
其余几宗门宗主掌门也同样颌首道是,一众弟子中有人低声回忆起这位秦掌门之前来十方宗最终让归心落得一身重伤的事情。
秦掌门终于蹙起了眉头,环视着慢慢倒戈的这群人。
归心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互相争论,对于这些人支持她的声音,她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弟子们不清楚,但这里面有几位老宗主是清楚的。
他们不是在维护她,只是想换种方法替当初做下那一连串糊涂决定减轻一点罪恶感罢了。
“那,既然这样,归心师姐可想好了日后还留在十方宗?”
祝笑适时在人群中出声,众人讨论的声音淡下来。
归心抬起眼眸,轻轻摇头,“我要带归弦走。”她未说是要去何处,见众人还看着自己,便又再一次重复道:“我要带他离开。”
感受到她视线看来,谢长闲连忙垂眼躲过,心跳如雷。
“可归弦不是……”
有人话还未说完,便被身旁之人快速捂住了嘴,那人被狠狠瞪了一眼,连忙惺惺地眨了眨眼。
归心手在袖中轻轻握住,“若要我这一身修为便自行来取,若是无事,便不奉陪了。”她眼神冷淡地看着在场所有人,仿佛这所有人都是杀死归弦的凶手。
“站住!”
“秦掌门——”羡鹤挡住要上前的秦掌门,笑意淡了几分,“我羡鹤自见她首面之时便已知晓她是魔域之人,归弦乃我旧友之子,他们之事在归弦生前我便知晓一二,若秦掌门仍觉得不适,那今日正好各位都在,咱们去大殿从长计议。”
归心深深看了羡鹤一眼,同样是冷淡淡的,随后转身离去。
羡鹤若当真心疼归弦,又怎么忍心让旧友独子去那风口浪尖上。
她走后,并不去管前面还如何吵闹,只在那院中枯坐到明月升空,魏衍送她回来后便走了,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这一晚,她等到天明也没有等来归弦。
谢长闲与谢松夫妇白日里也没有过来,魏衍倒是来了一趟看她情况,也匆匆离去。
又到晚上,她才终于等到归弦来。
她看着那人站在院门口的位置,便起身迎出来,站在檐下笑起来问:“阿弦,昨日那些人都来了,你与谢长闲的事情已经澄清。”
她顿住看他反应。
‘归弦’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受苦了。”
归心点点头,笑意收敛几分,淡声道:“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杀了他们好。”
‘归弦’愣住。
月亮在云里行走,时隐时现,光线时明时暗。‘归弦’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他望着归心半晌没有说话,看得归心轻轻叹口气。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处处想着他们,他们却连句该有的道歉都没给你。”她轻轻靠在她肩头,声音很轻,“我替你不值,可又怕你还念着他们,便想着先同你商量一下,若我将他们都杀了可行?”
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很认真,仿佛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归弦’默了默,只声音带着些许哑意地喊她一声:“迢迢。”
归心便又道:“他们也想杀我。”
身侧之人彻底没了声,她松开他的手,他立马便重新抓住她的手,道:“明晚便走,我们去南九州。”
归心笑了,“留了一日给我,是允许我杀他们了吗?”
他紧了紧她的手,没有说话,谢长闲不敢说话,他没有资格替归弦说不,却也不敢说好。
他的师姐该是温柔随性,自由受人敬爱,像那云巅之上的花被众人所赞美,为众人所喜爱,却因为那计划,因为他,心中有了永远抹不去的一道疤,还身处风波困境。而他如今甚至还在扮演着师姐爱着的那个人,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