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谢长闲没有醒来,再多停留也没有意义,秦纤巧又将她带了出去。
秦纤巧与她交待了几句近来十方宗的情况,叮嘱她:“收到消息后,我与诸位长老便商议过,按照魔域的行事风格,你又是修为突破又是和魔域正面照面,极有可能已经被魔域注意到,近来局势紧张,你要多加小心。”
“好,多谢师娘提醒。”归心点了点头。
这些都在她预料之中,唯一的变数只有被云青青拉入了无梦界,只是看云青青当时的状态并不清楚她是在与沉沙面对面时被拉进去的,只当她是重回魔域不小心落入阵法之中被察觉而已。
外间魏衍还在等她,他背着身站在院门口,脚边落了两三片黄叶随着微风摇摇晃晃却并没有被吹走。
秦纤巧见状也不拉着归心,只浅浅笑着对她道:“羡鹤宫主出关了,这些年你在镜极宫,他虽是闭关,却也对你多有照拂,过两日他来十方宗你随我与你师父去见见他。”
归心垂眸道声好。
秦纤巧看眼院外的魏衍,笑容忽地淡去,眼神中漫上些心疼,她俯身上前在归心耳边轻声道:“魏衍这孩子与归弦是好友,九年前那事对他打击不小,如今越发沉默,也只有你能同他说上几句,多帮师娘开导开导他。”
随着她视线,归心也看向魏衍的背影,落叶纷飞间确实有几分落寞孤寂。
与秦纤巧交换眼神后她才缓步行出院中,随魏衍一同离去。
玉山林中有鸟雀飞起,树叶沙沙晃着落下满地金黄,半上午的光照进来都显得更加刺眼了些。
两人一路往归心的小院儿走去,那也正是下山的路,临到分岔口魏衍却径直往长桥的方向走去,归心顿住脚看向他。
“魏衍。”她轻声叫住他,“镜极宫宫主出关了,过两日会来十方宗。”
魏衍没有回头,只是停下来脚步,闻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要劳烦你多炼制一些疗伤用的丹药,过些日子能用得上,多谢。”归心对着他背影颔首道谢,魏衍终于回过身,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
归心让他准备这些丹药是为后面可能发生的大战做准备,可他一开始就不想她把整个修仙界都搅进局中,但现在这个局面下归心似乎也丝毫不后悔。
“魔域才是害死归弦的真正凶手,现在的局面只会让更多修仙界的人丧命,这是归弦想看到的局面吗?”
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归心眼睛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同样沉声静气问他:“你有多久没有踏上被魔气沾染的土地了?你看过迷雾环绕间藏着的成百上千阵法每一个都以活人为阵眼吗?你金丹修为尚且扛不住魔气,那些普通百姓又如何抵抗?你只看到现在可能会有人丧命,却未曾想过现在还被困在魔域生死不如的人与待魔域卷土重来会死的更多人。”
魏衍没有答话,不论如何修仙界与魔域双方都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获取胜利。
归心又道:“我有自己的目的,没有他那种为了世人甘愿赴死的心,他人死不死对我来说并无什么区别,方才那话也不过是说给你们这些心怀天下的修仙之人听的罢了,我只是恰好在救他这条路上顺便可以做这些事,只是恰好他们也欠他一些东西。”
这个瞬间,回程时谢松说话时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渐渐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修仙界不可能每一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是害怕有人牺牲的,更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想着的是与魔域维持这些年表面的和平相处。
若说下方弟子不清楚局势,上面的宗主长老也不会不知道魔域现在只是在修养,而修仙界的休养速度在没有更多灵脉的情况下远远跟不上魔域的速度。
可这么多年来,每个宗门都保持着沉默与和平,即便是这几年因为云青青与魔域有不少摩擦的空苍门也从没过这种表现。
归心心沉了下去,可以有这种人,甚至可以绝大部分都是这种人,但不应该全部都是。
她突然意识到,修仙界或许还有别的底牌。
可若是有,为何不救归弦?
魏衍看着她面色突然变化,并不知晓她想到了什么,却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的。事已至此,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根据情况做好准备。
他迈步朝长桥的方向走去,归心则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神。
次日晚间。
归心坐在窗前桌案边,单手支着头垂首小寐,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过窗户时将凉意带进屋内,轻飘飘将她衣角掀起,将她面庞吹得发凉,没过多会儿便泛起一层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