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皇上,大敌当前,众将士不能白白送死,我们快迁都往南逃吧!
此时已距赫连邪罗亲征出兵三月之久,胡夏十万强兵,外加狮虎阵列一万,鹰隼队五千,狼队三千,象阵一千, 跃过瀚海,直奔中原圣京而来。
沿途守军大半都已归顺王氏,少有忠于皇家的,也是勤王无力,寡不敌众。赫连邪罗一路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却在蓟州受阻,太子白朗不知从何处召集到两万精锐大军,并亲自督军,与胡夏强兵血战,却也不过是死撑,一个月下来连吃败仗,兵力已折了大半。
第一二十章 失守
皇帝看着站了满堂闹得不可开交的文武官员,扶额叹息,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白家社稷经年累月的隐患,大难临头之际,都已毕露无遗。
赫连邪罗用兵威武,直如排山倒海之势,加之王缜打通朝廷上下,与其里应外合,胡夏悍兵更是如虎添翼。这场皇权争夺的大战,胜负早已没了悬念。
是故识相点的官员,均争先恐后地向王氏示好,纷纷逃出京城,找就近的王氏军阀投奔,少有忠义护他白家的,不论文官武官,也都前往蓟州与白朗会合,守住这最后一寸阵地。
朝堂上这些人,均是些无勇无谋贪生怕死之辈,皇帝将目光放远,投向皇宫西南,心中默念:白朗吾儿,白家社稷岌岌可危,你能否力挽狂澜,救江山于水火?
似是上天有意破碎皇帝的最后一丝希望,又一封战报传来,御前太监一路跌爬滚打尖声惶恐地上来,跪在堂下,颤巍巍地道:“皇、皇上,蓟州失、失守!”
堂下一片哗然,皇帝瞠目,忙追问道:“太子何在?”
“太子殿下身负重伤,幸存的五千兵众拼死相护,现正退往京城的路上!”
堂下文武的撤逃理论得到了最有力的事实依据,顷刻间又是一阵蛤蟆乱炖,皇帝在嘈杂中扯破嗓子吼道:“林猛何在?”
乾祚宫外,蒙千寒昔日得力部下,禁军虎贲校尉林猛,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听皇帝召唤,他便将配刀扔给近旁副将,疾步走进堂中。
气势有如分海,一众聒噪的官员被他气场所迫,惊慌让出路来。
林猛堂前站定,屈膝半跪行军礼。
皇帝稍时恍惚,以为蒙千寒将军还在。
可他也不过失语片刻,忙下召道:“林校尉,朕命你做好京畿防守,撑到太子还朝,届时举国南下,迁都汴京!”
林猛愤慨肃然,良久不见回应,众人都不禁噤了声音,目光聚在林猛身上。
只见这年轻少将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盯住皇座上的皇帝,字字铿锵:“末将死罪,恕不领命!”
皇帝瞠目,众人哗然。
“末将自微名教头起,便追随蒙千寒将军,将军只教会了末将临危不惧、为国捐躯,却未教末将临阵脱逃、贪生怕死,末将愚钝,现学也是学不会的。末将手下还有近千个和末将一样的呆瓜,均不忘蒙将军气魄,愿与末将一同守卫圣京,直至战死不渝!”
器宇轩昂的一番话,令堂内众官员无地自容,皇帝险些老泪纵横,紧眨着几下眼,又将目光放向远处,跃过层层飞檐屋脊,似是直看到昆仑山巅。
蒙千寒,百里斩,朕机关算尽,将你二人桎梏于朝廷,可到头来,朕的江山危难在即,却再无良将可用,这便是上天给的报应吧。
残兵败将护白朗撤回京师,邪罗之军几乎是紧跟其后,在南城乾门外列队布兵,远远看来,有如黑滚滚的潮水,贴着城墙汹涌逡巡。
令人骇然的,还有中原人鲜见的象群、狮虎、豺狼和鹰隼,城上雉堞间冒出头的守军,看到那些野性未脱、却只听命于驯兽人的畜生,个个吓得面露菜色,未战便已短了士气。
可令人匪夷所思之处是,赫连邪罗兵临城下,却只列阵,不攻城,明摆着是打算将战势暂行僵滞,即使给城中白朗喘息之机,也在所不惜。
消息传至靖武镇神扈营,王缜当即猜中了邪罗心思。
白朗果然深藏不露,危急关头调遣一万精锐军队死守蓟州,虽最终被赫连邪罗逼退回京,却也给胡夏蛮子们好大的伤残。赫连邪罗若想攻陷圣京,白朗及其残部便是最大的阻力。
而现下赫连邪罗意欲暂且留住这个阻力,只因他深知不得令王缜太快得偿所愿。
赫连邪罗是为了坤华才助王缜夺权,可三个月来他还未见过坤华,如若胡夏蛮子们在圣京城外强攻,虽难免一阵腥风血雨,早晚也能将圣京攻陷,但前提是,赫连邪罗必须确认,他助王缜达成心愿后,能换回毫发无损的坤华。
思及此处,王缜玩味地笑了一阵,便下令将坤华自藏匿处押至神扈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