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见你妈妈了。”
光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让夏糖忍不住拥紧了裴慕西,她有些慌乱,可依照裴慕西此刻的情绪,她不能成为更加无措的那一个,于是她安静地听着,用着轻松的语调,
“她骂你了吗?”
裴慕西笑出声,“没有,她对我很友好。”
“那就好。”夏糖松了口气,拍着裴慕西的背,郑重其事地强调,“姐姐你也不要受委屈,哪怕那个人是我妈妈,有什么事想说的话都和我说,我会解决的。”
她没有说我会尽力解决。
她说,我会解决的。
她的语气坚定又毫不动摇。
她向来如此,毫不退却,让畏手畏脚的裴慕西显得不够坚定。
裴慕西想让自己变得坚定,所以她几近用着全身的力气抱着夏糖,答应她,“好。”
“那姐姐要不要和我说说,我妈妈到底说什么让姐姐这么委屈了?”夏糖是个极为有耐心的恋人。
“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裴慕西强调,“如果她打电话和你说,你也不要因为我和她吵架。”
夏糖没有很快答应,过了几秒,语气轻松地说,
“姐姐你知道的,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挺不听话的小孩,如果她态度强硬的话,这个架我不能不吵。”
她颇为认真地说着,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裴慕西并不觉得这是玩笑,她也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夏糖和沈梦丹和谐关系的破坏者,但实际上,这件事并不能如她的愿,除非她放弃夏糖。
显然她不能放弃夏糖。
于是她有些犹豫地说,“那也不要闹得太凶。”
夏糖这次没反对,而是也将脸埋在她肩侧,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好,我知道。”
分开之前,裴慕西确信自己从夏糖这里汲取了很多蓬勃的力量,可她觉得自己好似那盆需要一直耐心护养的绣球花,于是她干脆将自己的脆弱全都展示出来,
“夏糖,我们每一天都见面吧。”
夏糖抱紧她,给予她柔韧而强大的回应,
“好,每一天都见面。”
-
沈梦丹并没有联系夏糖。
这让夏糖有些忧心忡忡,她知道沈梦丹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近几年沈梦丹的脾气已经好上许多,可她仍然有些担忧沈梦丹对裴慕西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如果是这样,她不希望让裴慕西复述出来。
因为这会是对裴慕西的再次伤害。
正准备打电话询问沈梦丹,夏糖就在宿舍门口发现了姜矜月的身影,拉着行李箱,戴着白天那顶鸭舌帽,阴影几近罩住整张脸。
夏糖快速走过去。姜矜月抬起通红的眼望着她,“我们分手了,他让我搬出来,但是宿舍已经退了,我没有钥匙。”
姜矜月不是本地人,和她男朋友一起从外地考过来,眼下搬出来也没有住的地方。
夏糖抿紧唇,开了宿舍门,把姜矜月的行李箱搬进去,又拉起哭得哆哆嗦嗦的姜矜月走进去。
“冷吗?”她看着姜矜月身上单薄的卫衣,问。
姜矜月看着她,弯起眼笑了一下,眼泪却无声地从眼尾淌过,哽咽着说,“有点。”
夏糖翻箱倒柜,拿出一个充电式热水袋,南广这边不常用,所以她也只是笨拙地插上电,然后把自己床上的毯子拿下来,盖在姜矜月身上,然后又倒了杯热水给她。
姜矜月垂下眼,一言不发地裹紧自己身上的毛毯,艰难地喝了一口热水,说“谢谢。”
夏糖在她面前坐下来,心疼地望着她,“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姜矜月摇头,眼泪淌过,她又伸手抹掉,倔强地说,“之前不是和好了吗,他骗我出去住,我以为他答应让我出国,但是最近他总是提起谁谁谁毕业就结婚,又说他妈想见我,让我暂时不要出国。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之前一直在逃避,今天回去之后就摊开说了,他就说只要我出国就绝对分手。”
“然后就分了呀……”姜矜月用着轻松的语调,然后微微扬起下巴,流下骄傲的泪水,“我提的。”
夏糖抿唇,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只说了三个字,
“做得好。”
姜矜月强撑着笑,可又实在是憋不住泪,最后忍不住,抱住夏糖,大哭了一通,边哭边说,
“我明天去重新申请宿舍,然后还有些夏天的,行李没搬过来,准备过几天去搬。”
“好,我陪你去。”夏糖耐心地安慰着她。
姜矜月的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人,姜矜月知道这一点,却仍然还是在分开的时候这么伤心,这是人之常情。
夏糖只是安慰着她,等姜矜月的情绪缓过来一些,她看了看时间,不算太晚,还是拨通了电话给沈梦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