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也得师出有名,不能乱喝。”
七嘴八舌的饶了几句,周绩文喝过四五杯,宋斯琪喝完一整杯,开始有长辈陆陆续续离席,周绩文安排人送客,宋斯琪被老爷子叫过去和几位姑婶聊天,在那儿遇见周先生的大伯母和大嫂秦熙,她们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秦熙语带热络:“斯琪来了,三姑奶奶正念叨你。”
她还没来得及一一问好,大伯母身边坐着的几位贵气妇人便拎着包站起来,一位口中说着:“都知道老爷子好面儿,这事儿认就认了,还有娶明星的呢,男人都是色胚子贱骨头,出去别丢人就成。”
她身边的人应和着从宋斯琪身边走过,就跟没看见她似的,宋斯琪也不贴脸,进来和还在的人打招呼:“大姑奶奶好,三姑奶奶好,爷爷让我过来陪您二老说会儿话。”
大姑奶奶不大听得清楚,只是看着她,三姑奶奶和秦熙亲亲热热坐在一处,闻言撇了撇嘴:“本来说话的人挺多的,你这一来全都走了。”
三姑奶奶不是周绩文的亲姑奶奶,为人还有些挑剔,宋斯琪有所耳闻,无意被她点评,走到大姑奶奶身边坐下,靠近她稍微放大了声儿说:“爷爷让我给您二老准备了客房,留您两位住几天呢,等放完假再回去,山上空气好,这次来安心玩儿两天。”
大姑奶奶笑着点头:“和我说了,我在这儿赖几天,给保姆放个假。”
宋斯琪拍拍老人家的手:“瞧您这话说的,您在这儿住,爷爷求之不得的,他从小儿是您带大的,当家作主这么些年,也就能在您跟前撒撒娇,现在成了老小孩儿,最惦记姐姐。”
她把大姑奶奶哄高兴了,三姑奶奶坐不住:“从前这些事儿,都是老大媳妇儿安排,老二媳妇刚过门,闹得明白吗?”
大伯母眼睛一转,拿起电话走出小客厅,秦熙低头喝茶不说话,大姑奶奶冷哼道:“安排几个老东西住下,是什么难事儿吗?再说从前也不是老大家的事情,小芳在这儿多少年了,你还要抹黑她的功劳。”
三姑奶奶挺起腰板儿:“我抹黑她什么功劳了?她有什么功劳给我抹黑?她和春儿不清不楚这么些年,还用我黑?她自己心肠最黑!”
大姑奶奶板起了脸,抬手指着她:“你嘴巴放干净些。”
“我嘴巴怎么不干净了,老皮老脸了还要当狐狸精,春儿要是穷光蛋,她能没名没分跟这么些年?她儿子怎么出的国?她在京郊的别墅谁买的?她一个伺候人的,是不是还要争遗产!”
大姑奶奶不是会吵架的人,只能拉着身边的人替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小芳解释,她握住宋斯琪的手:“小芳是管家,是管家,她在英国有执照儿,儿子是混血,老早儿就在国外念书了,她自个儿就有钱,都是自个儿赚的,小芳很厉害!”
三姑奶奶哪里听得进这些:“你们倒好得跟母女似的,别真是你的丫头吧。”
厅外人来人往,宋斯琪听她说得越来越离谱,起身重重关上了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所谓的长辈:“三姑奶奶越说越没遮拦,芳姨在半山别墅做事儿,您说她想争遗产,到底是恨芳姨呢,还是恨咱们家老爷子?爷爷身体还不错,他的事儿暂时不用您来操心。”
大姑奶奶气顺了一些,指着对面的人说:“你不像话,你太不像话了,有本事的,你赶明儿在小春面前再说一回,看他抽不抽你!”
三姑奶奶不是吃亏的人,气冲冲起身,一把揪住宋斯琪的胳膊拉扯:“好啊,了不得了,这就目无尊长了,我倒要叫人评评理,新媳妇不把婆婆放在眼里,现在连周家的姑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了,我要让老二好好看看,这就是他娶的媳妇儿!”
她力气大得很,但毕竟七八十的人了,宋斯琪不敢用力挣脱,大姑奶奶都起身来要拉开她,秦熙只是站起来,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这是干什么。”
宋斯琪身上的衣服料子不太结实,这么扯着有些变形,她索性借力使力,拉坏了半边袖子,口中说:“行,闹吧,外头可还有不少人呢,都知道老爷子好面子,咱们一起出去给他丢丢人,多有意思啊。”
三姑奶奶松了手,宋斯琪继续说:“劝你一句,开了门儿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长辈,家里来这么多人,一楼的监控全开着,我最多是顶撞了你两句,你呢?侮辱芳姨,和大姑奶奶吵架,盼着老爷子不好,这会儿还揪着我打,谁亏心亏理,老爷子眼明心亮得很。”
三姑奶奶退了一步:“你胡说,我没有!”
也不知道究竟否定哪一句,宋斯琪好笑起来:“我这会儿真想找人评评理了,您家里没人来接,恐怕是盼着您在这儿住下,我好心安排客房,还有错了?咱们不如闹出去,看今晚您还能不能留宿,以后进不进得了这家的大门。我的确没规矩,就不爱敬着您这样守旧有礼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