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江恶剑胆大包天地直接闯入,令他没想到的,是司韶令竟不在里面。
“你这小地坤,”而也就在江恶剑微一怔愣间,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青焉已然如阴魂不散的女鬼,落定在门旁稍作平复,也看出司韶令并不在不世楼,又语气轻佻道,“是我小看你了,身手真不赖。”
眼看她说着又缓缓向前,江恶剑这回把陶恣二人放在地上,暗暗动了几下因过于用力而快要失去知觉的僵硬两臂。
谁知青焉明显长了教训,并不再给江恶剑缓和的时间,笑意还未消散,已猝不及防地出掌。
这一掌罡风四起,她满身白袍猎猎涌动,整个人化成一道飞影,竟快得与她掌中同时飞出的玉白匕首前后相缠,眼花缭乱间,咄咄寒凛已至江恶剑胸前。
仅是慢了一步,江恶剑疾速退后着,一口血水自灼烫的喉咙涌出。
而匕首寒光继续翻飞,青焉却已收掌,转身朝一旁二人而去。
江恶剑汗流浃背地又强聚内力,总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凝于掌心,刹那破开眼前如被施法般纠缠不休的刀尖。
并反手掷向正俯身抓起陶恣的青焉,凶戾劲风刮过,噗嗤扎进青焉没来得及躲闪的肩头。
与此同时,为从青焉手上夺过陶恣,江恶剑不顾她猛地拔出肩上匕首,并毫不迟疑地刺入他的后心,只闷哼着将陶恣以掌风送至远处。
“哑巴兄……”陶恣手脚自是不能动作,想要起身帮忙,奈何几次都摔落回去,唯有泪眼朦胧地瞪着受伤的江恶剑与青焉缠斗。
“叫叔!”而江恶剑面对青焉来势凶猛的连番攻击,只咬牙切齿地对陶恣又强调这一句,嘶哑间,随手抄起旁处案上摆放的一堆纸墨,劈头盖脸砸向青焉。
因剑已留在七杀斋,赤手空拳良久的江恶剑猛地以笔作剑,险些就要将笔插进青焉眼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恶剑紧攥的几指却陡然失了力,逼至青焉眼前的笔锋瞬间滚落在地。
青焉也乍然收手,目光深邃地越过江恶剑,直奔他身后的人。
自是不知从何处回来的司韶令。
“堂,堂主……”
若非戴了云火面具,司韶令便能看到,江恶剑原本杀气腾腾的面孔在转向他的下一刻,“獠牙”退却,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只因司韶令方才朝他所使的那一招青山指,定又让司韶令痛不欲生。
也在江恶剑仿若被点穴似的站立原地时,江恶剑又垂眸扫见被自己情急扬了满地的纸张,才赫然发现——
那一张张纸上,竟画的都是他。
司韶令……原来平日里这么思念他么?
隐于面具下的脸又不合时宜地滚热,江恶剑掌心颤抖握紧,才不至于泄露压抑于胸腔的情愫。
“堂主。”
而正无言,只听青焉开口。
她率先冲司韶令道:“这两个人是我父王钦点,你这只新来的小狗却非要同我抢人,现在总算能让我带走了?”
“堂主恕罪,”江恶剑立刻跪地,“实在是因为堂主让属下问的话,他们定要当面向堂主说明,且事关洗骨丹,属下这才斗胆将人带回。”
“司韶令……”想不到陶恣这时也虚弱开口,“是我有话只能对你说,你不要怪哑巴……哑巴叔……”
“都放轻松些,”青焉闻言一笑,“我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他咬起人来这么可爱,我还没与他玩够呢,堂主今日只要把这两人交给我便好。”
“……”
而司韶令无声立于门前片晌,听他们几人说完,黑纱下的眼眸不曾有一丝波动,只一步步走进来,弯腰捡起地上关于江恶剑的画像。
淡淡对青焉道:“洗骨丹事关重大,待我问完自会亲自向王上禀报,这两人就先留在我这里。”
“不过,他确实太没规矩,你若觉得可爱,就送你了。”
第107章 笼驯
整个神门并非如鬼门般楼阁分明,而是所有人皆隐于一座庞然地宫,地上入口建作云殿,入目“拂云神宫”四字,殿柱盘绕凶猛乌龙,龙头凶神恶煞地探出檐外,口中喷出以琉璃而制的烈火,与四周黑云交织牵缠,同鬼门相比,反而更像是永无天日的陵墓。
“有这么失落?”
而一路无语地随青焉回到神门,初入此地,江恶剑似对周围与鬼门区别甚大的景象毫无兴致,正垂眸间,听到青焉忽地问道。
江恶剑却并不看她一眼,也没有抬头,仿若真如她所说,因司韶令的绝情抛弃而沮丧不已。
便下一刻,面前陡然掀起凉风,火光摇晃映出青焉一双乖戾的眼。
她一手恶狠掐在江恶剑的下颚,轻声细语地冲江恶剑道:“就算不愿意,也最好不要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