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救…”病床上，少年紧闭双眼，胡乱摇着头，额头布满冷汗。
蒋冷霆三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而也就在这时，凌安行突然惊恐地叫一声，醒了过来。
三人吓了一跳，立马翻身而起。病房的灯骤然亮了，三人一下便看到少年脸色苍白地坐着大口喘气。
那眼里还来不及褪去的惊恐一下刺痛了三人的心。
蒋冷霆快速走了过去，一把将少年搂进怀里，“安行别怕，别怕，是做噩梦了。”
龙啸天立马去卫生间接了点热水出来，然后用毛巾给凌安行擦脸。
北冥轩倒了一杯温水，杯子送到凌安行嘴边，“安行，快喝点水。”
凌安行咕咚咕咚就把一杯水喝完了，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心脏处仿佛还残留着被手术刀狠狠刺进去的疼痛感。
他窝在蒋冷霆怀里，双手紧紧地抓在他的手臂，缓了一好会后，他突然开口，“那个变态在哪里？”
自从出院后，他便一直没有问过那个变态的事。
因为手术醒来后，他就一点儿也不想去回忆那段不好的遭遇，便刻意选择去忘记。
如果不是刚刚那个梦，他根本不会想起那个变态来。
而龙啸天三人闻言，皆是脸色微变。
蒋冷霆搂着少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柔声道：“他在精神病院。”
其实那个人根本没有精神病，只是曾经受过刺激。
不过现在就不知道了，在精神病院关了那么久，整天和一群精神病患者待着，再加上“特殊照顾”，能好才怪。
凌安行怔了怔，喃喃道：“他真的有精神病么？”
尽管很不想去回忆那天的事，但那一天的情景他却记得一清二楚。其实他当时就知道，那个变态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儿，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那种眼神很复杂，有怀念，有爱意、恨意、悔意，还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种又爱又恨的眼神……
还有那个变态说的那些话。
凌安行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人那样变态的？
“蒋大哥，我想见他。”凌安行突然说道。
龙啸天三人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一眼，一颗心同时提了起来。
蒋冷霆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道：“安行，你是说…”
不等他把话问完，凌安行便打断了他，“嗯，我想见陈墨。”
第322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凌安行的心情明显不太好。整个人话都少了很多，且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发呆。
笑容少了，人也变得安静了。往日的甜蜜气氛不复存在，病房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沉闷、压抑。
不管龙啸天和北冥轩如何道歉，也不管蒋冷庭怎么哄他，他依旧开心不起来，他把自己困在一个圈中，不让任何人靠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陈墨。
然而再次见到陈墨，凌安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男人是陈墨，却又不像陈墨。
和两个多月前相比，如今的他瘦的只剩一把皮包骨。两颊凹陷，一只眼窝空洞，显然是瞎了。
那张曾经还算俊美的脸，此刻再也不见当初的半分俊美。他的皮肤又皱，又带着病态的苍白，胡子邋遢的，看着硬生生老了十岁不止。
他被铁链锁在单独的屋子里，里面倒是干净，一张简单的床，一个卫生间，其他的就没有了。
他坐在窗前，神情呆滞地看着窗外。甚至听到开门声，都没有动一动。
凌安行扭头朝蒋冷庭几人道：“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三人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同意了。
凌安行没有关门，缓步走到陈墨一米前停住。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也望着窗外。
其实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透过走廊，不远处是一大片草地，从这里看去，能看到草地上走动的人影，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尽管这个地方风景很不错，但凌安行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陈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个雕塑般，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凌安行收回视线，看向他，突然说了一句，“你真的爱他吗？”
陈墨身体微僵，终于慢慢扭头看向凌安行。其实他早就知道凌安行来了，他很意外，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可他并不打算和他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至于道歉，他更觉得没那个必要，可他没想到凌安行会突然这么问。
陈墨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少年，虽然他现在只有一只眼睛，可对上少年的目光，他还是失神了片刻。
那双眼睛，真的很像苏黎。
澄澈干净、像一汪清泉，让人莫名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