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寒这些年来遇到过很坏的人,也遇到过很好的人。
赵平算是待他挺好也最了解他的人了,但赵平给他的安慰也不过是:“你没错,是马启的错。”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想要被爱是理所当然的,爱错了人也没关系。”
想要被爱不是缺陷,是生来的欲望。
爱错了人也不是耻辱,而是一定概率里会发生的事。
姜青寒忽然在这一刻感到释然。
因为他当初就是渴望被爱所以才被马启抓到空子趁虚而入。
他会觉得渴望被爱是个错误,如果当初不犯“错”,是不是就不会导致那样的事发生。
就像数百年前人们对受害者说的话:“要不是你走夜路”、“要不是你穿得太漂亮”……
他一遍遍在这个自责逻辑里走不出来。
诚然,稍微想想就能发现这个自责思维里的悖论。
那天被送到现场的Omega可不都是因为爱上经纪人所以被骗到现场的。
就算不爱上经纪人,那也有其他方式诱导他受骗,就算这次不被骗,那只要有一次工作对方刻意安排了,一杯饮料也足以让事情发生。
防不胜防。
受害者之所以受害,是因为加害者选定了此人对其加害。
并无其他原因。
只是姜青寒从前一直陷在这个泥沼里。
就像他一次次恋爱失败又一次次被追求者打动一样。
分手的时候对方会找很多原因:“你脾气太烂了”、“你光给看不给碰”、“还不是怪你四处出差我才会太寂寞”,失败太多次,姜青寒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对追求者们抱有希望是错误的吗?他渴望被爱所以同意又开始一段恋情是错误的吗?
渐渐,他将渴求爱视为一种缺陷。
信任马启更是他缺陷导致犯的错,很“愚蠢”,所以不愿同宫淮清说。
如今说出来了,宫淮清却给了他意料外的答案。
渴求被爱不是可耻的,可耻的是对方骗了你。
“你也会渴望被爱吗?”姜青寒却也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着宫淮清。
这源于他长久以来自责逻辑带来的不自信,宫淮清说大家都渴望被爱,他怕宫淮清只是随口一说安慰他。
“你说的什么话呢?”宫淮清却好像被他这话惹得发笑。
姜青寒那点矫情的小脾气好像又上来了,他恼羞成怒地握了握拳头,试图凶巴巴地盯宫淮清,眼神威慑。
不过好在在他眼神凶起来之前,宫淮清就回答了他:
“我要是不渴望被爱,干嘛花那么大力气去接近你?”
“……”有道理。
原来宫淮清这样“强大”的人也需要被爱啊。
姜青寒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们是一种人——虽然这是他早该知道的问题。
相爱相爱,不就是互相被爱。
宫淮清的温柔与旁人最不同的地方在于。
宫淮清对他做的一切全然出于爱意,他能坦然认可与接纳他。
他会去赞美他的成长,又不否定他的根本。
姜青寒的心一下就彻底放了回去,随即扣紧了宫淮清的手指,一蹭一挪。
把自己“砸”到了宫淮清怀里。
宫淮清不知所以,以为是姜青寒还在难过,需要个拥抱。
不成想姜青寒小声说:“……早知道,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姜青寒的声音有些嘶哑,或许是讲了太长时间的话,也或许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得到解脱和爆发,引起了身体生理性的反应。
宫淮清顺着他的毛:“现在说也不晚,乖乖。”
“……”救命,哪有人宽慰的同时还要夸人的。
姜青寒忽然觉得自己某种程度被“驯服”了,如果每次坦诚都能换来这样的夸夸,那他今后真的很难再隐瞒他什么。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姜青寒再次咬着Alpha的耳朵赧涩地强调。
“我当然知道。”
恰好此时姜青寒的屁屁有些往下滑,Alpha便托了托他的屁股,另一只手顺便抱住他的腰把人往上揽。
宫淮清说:“都操。/那么多次了,我能不知道?”
姜青寒下意识夹腿,同时更羞恼地咬宫淮清的耳朵。
只是这次Omega没再恼羞成怒地接话,而是对宫淮清说:“结婚以后,你给我个永久标记吧。”
姜青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但他真的下定了决心。
宫淮清愣了一下,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莫过于Omega主动提出我想要被你永久标记。
但宫淮清也清楚,姜青寒现在的身体情况其实还无法接受标记。
不等Alpha说话,姜青寒接着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如果我抗拒得厉害,你就把我绑起来,或者打晕,怎么样都可以,我知道如果你想,肯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