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没有法子让他回心转意么?”
胡妍美若有所思:“暂时没有。不过,潘如雪一心奔着刘家去,他早晚会失望,也早晚会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
“可我等不了。”梁安然眼泪又落了下来:“姐姐,哪怕我在家里坐月子,没有出去见客。大抵也能猜到外头人是如何议论我的,他们一定有说我守不住男人,也一定会说孩子可怜。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回家好好跟我过日子,哪怕纳几个妾,也好过现在十天半月不回来一次,回来还……还让我忘了他……”
说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
胡妍美倒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又劝了几句。
谢文云走出熟悉的大门,站在黑暗的大街上,一时间只觉天大地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眼瞅着有巡逻的人过来,他收起心底的感慨,去了谢家的偏门处。
偏门处的人是认识他的,哪怕知道有人在此过夜不妥,可这是主子之一,虽暂时和大姑娘闹翻了,但这血脉亲缘岂是那么容易好断的?
几乎城里所有人都以为,谢大姑娘只是想教训一下弟弟,等到谢文云服了软,姐弟俩一定会重归于好。
因此,婆子就当没看见门口的人,很早就歇烛火回了守夜的屋中。
如今正值深秋,夜里很冷,谢文云的衣衫不太厚。冷风一吹,他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这人在特别冷的时候,是睡不着的。他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如今地步。不过,想到潘如雪,他又觉值得。
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冷就冷一点吧。
这么想着,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是被偏门处的开门声吵醒的,每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有各铺子送新鲜的食材过来。
谢文云身为大家公子,在外头过夜其实挺丢脸的。他反应过来后,急忙起身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昨夜睡不着时,他就已经想好了今日要做的事。
无论如何,手头不能缺银子。昨天他拿到的工钱已经全部买了东西,身上就剩下几个子儿,再不去干活,他连肚子都要填不饱。
再有,他还想和刘山好好谈一谈。
回到铺子里,账本已经堆得老高,谢文云心里有事,算账时心不在焉,还想着找管事,打听一下刘山今日会不会过来呢,门已经被推开,刘山走了进来。
经历过昨日,两人再见面,刘山毫不掩饰对他的恶意:“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谢文云垂下眼眸:“我有话要跟你说。如雪家世不高,性子也单纯,入了你们刘家只有被欺负的份。你若心里真的有她半分,真为了她好,就该放手。”
刘山好笑地道:“然后让你这个养活自己都难,连一件体面的衣衫都置办不起的小账房照顾她?”
听出来他话中的讥讽,谢文云沉声道:“我们之间有情,哪怕吃糠咽菜,她也甘愿。”
听了这话,刘山顿时哈哈大笑。
虽然他和潘如雪相处得不多,但已经看得出来,潘如雪并非如他表面上的那般视钱财如粪土。
谢文云被他笑得颇不自在,梗着脖子道:“有什么好笑的?”
刘山笑出了泪来,他擦了擦:“谢兄,你可真是……天真呢。今儿我就教你一件事,这世上真正不看重银子的人很少,不喜欢锦衣华服的女子更是往万中挑一。潘如雪不过俗人而已,你太高看她了。”
这样的语气提及潘如雪,谢文云心头很是愤怒,怒火冲天的他也暂时忘了面前的人是自己东家。或者说,刘山这般侮辱他心中的佳人,哪怕没了这份差事,他也要为心上人正名,当即沉声道:“她那是被你胁迫,为了维护我,才不得不跟你出门,不得不穿上你买的衣衫首饰。”
闻言,刘山一愣:“你是这么想的?”
谢文云反问:“难道你没有胁迫她?”
“一开始确实有,但她跟我转悠了两天之后,就是心甘情愿跟着我出门的。实不相瞒,潘家人对我跟她之间的事还乐见其成。”刘山似笑非笑:“他们家住的那个巷子里塞了多少人,你应该清楚。我去接人的时候,如果他们家真的不愿,只需要大吼一声,定然会有不少人上前来将我撵走。然而,我每次接人都很顺利,从未有人阻拦过。”
谢文云面色僵硬:“她是为了我。”
刘山揉了揉眉心:“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他侧头:“去将潘如雪接来,就说我要请她去郊外踏青,今夜不回城。”
男人约女人在外过夜,目的不言而喻。谢文云满脸愤怒:“你敢!”
“她可以不来呀。”刘山好笑地道:“说难听点,人家心甘情愿跟我走,你却非要说是被我胁迫……谢兄,没你这么哄自己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