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云再也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中：“如雪，你怎么这样傻？”
潘如雪推了推，发觉推不动后，也不再挣扎，哭着道：“只怪我们有缘无份。先前他说给我五天时间，是让我退亲的。云郎，其实他说的话是对的，咱俩分开之后，你还是谢家的如玉公子，至于我……我也能有好日子过，家人也能因我宽裕一些。你不要再抱我了，就当自己眼瞎，看中了一个势利女子！”
谢文云将人拥得更紧：“可你不是。”
“我就是。”潘如雪狠狠推开他，太过用力，自己忍不住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才站稳。她哭着尖叫道：“放过我吧，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还不成吗？”
说着就要往下跪。
谢文云看得心痛如绞：“如雪，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肉啊！”
潘如雪扯下头上的金饰摊在手心：“我喜欢这些华服美饰，希望它们越多越好，给不了我。就该识趣离开，再不要来纠缠。”
这话说得决绝，可她脸上却有两行清泪划过，分明已经伤心至极。
谢文云捂着胸口：“如雪，我不需要你为我好！你能不能自私一些，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来？”
“人活在世上，谁都想顺心如意。”潘如雪别开脸，泣不成声道：“可人都是有心的，我也希望自己是那种没良心的畜牲，但我不能！云郎，你走吧，往后忘了我。”
她起身，奔进了自己房中，飞快将门关上。
谢文云追上去，却被拦在门外。隔着门板，他能听到里面女子悲痛欲绝的大哭声。他敲了许久的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还是潘父过来，叹息道：“谢公子，普通人家招惹不起刘家，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有这一桩麻烦，如雪也不用委屈自己。你走吧，回你的谢家去。”
潘家兄弟更是过来拉扯，谢文云一个文弱公子，根本就扯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推出了门。
谢文云挣扎半晌，浑身乏力，加上他已经忙了多日，站着都挺费劲。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外头看热闹的众人还没离去，谢文云一想到自己被佳人放弃，心中就悲痛至极。他也不怕丢脸了，就那么愣愣坐着。
边上众人议论纷纷，有些声音较大，谢文云能听得清清楚楚。
“潘家这是又攀了高枝了吧？”
“谁说不是呢，那位刘公子天天过来，出手又大方……你说这些大家公子一个跟眼瞎了似的，非得说潘家姑娘真心真意。依我看，潘家对银子的心意倒是真的。其他嘛，就不好说了。”
“刘公子富贵，这位谢公子已经被家里撵了出来，傻子都知道选谁。”
“听说谢公子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早晚都会被接回去的，嫁给这位日后是当家主母。跟着刘公子，只是一个妾，我要是潘如雪，就选谢公子了。”
“这你就错了，谢公子家中已经生下了嫡子，如雪就剩跟了他，往后也同样是妾。”
另一个人不赞同：“但谢公子对她感情深啊，你看着大受打击的模样……”
“大家公子的感情就是新鲜几日，靠不住的。还不如跟了出手大方公子，好歹捞点实惠的。”
……
听着这些议论，谢文云只觉浑身麻木。
好半晌，人群中过来一个妇人，好心提醒道：“公子，街上有宵禁，你再耽搁，一会儿要被送出城外了。”
凡事深夜里在大街上游荡之人，一律视作要饭的乞丐，会在天亮后直接送到外城的偏僻处。
谢文云只觉自己跟姐姐争取这一场就像是一个笑话。他很不甘心，再次去敲潘家的门。
潘母的声音出现在门板之后：“谢公子，赶紧走吧，算我们一家人求你，你这门亲事，潘家实在高攀不起。若真为了如雪好，你就该离得远远的！”
谢文云走出潘家所在的巷子时，整个人失魂落魄，他在大街上游荡，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谢家大门之外。
宵禁的时间就要到了，看着高高的“谢府”一字，谢文云揉了揉脸，上前去敲门。
门房看到他，先是意外，随即满脸戒备：“公子，大姑娘有吩咐说不让您进门。您别为难小的。”
谢文云一脸麻木：“我要见姐姐，跟她认错。”
“这……”门房也不敢擅自做决定：“小的去禀报一声，您稍等。”
说着，飞快关上门跑了一趟。
胡妍美没给孩子办洗三，但准备办个满月，顺便在满月宴上再一次强调已经将谢文云逐出家门之事。彼时，她正在梁安然的屋中逗孩子，听到管事禀告，梁安然豁然抬头，眼神中满是希冀：“他来道歉？”
管事立刻答：“门房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