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妍美并不生气,意味深长地道:“娘,你应该不想让我盯着你吧?”
孔母:“……”
她狠狠瞪着面前的人:“一个女人没有娘家,在婆家注定是过不好的,也就你这种没脑子的没良心的混账,才会把娘家往死里整。以后别到我面前来哭!”
她是真的怕女儿再分心盯着自己,不敢再多说,冷笑一声后,转身离去。
胡妍美看她身影消失在黑暗里,陈佳荣凑过来:“娘,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闻言,胡妍美笑了:“那我可记住了。”
陈佳荣慎重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孔娇娇在陈家的日子并不难,也就这些日子老两口有些迁怒,但也只是不爱搭理她,并没有刻意为难或是指桑骂槐。最近老两口心结渐解,随着时间过去,应该能回到以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
翌日天蒙蒙亮,一行人准备回程,胡妍美却带着陈佳荣留了下来。
她可不愿意再看见孔清,也不允许孔母救他出来。母子俩换了住处。
孔母住的是众人合租的小破院,不大的院子住着二十多人,她在其中只有一张床。胡妍美住客栈二楼,她的窗户正对着那个院子。
事实上,这间客栈最不好租出去的屋子就是她住的这间,后面人多嘈杂,夜里也不消停。加上到处脏乱,看出去景致并不好。
掌柜的见她执意,还特意少收了一点房费。
胡妍美打算多住两天,让陈佳荣去了一家大酒楼做帮工,工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让他跟着学习。不管是人员调动还是菜色搭配,学到就是赚到。
做伙计很累,这天陈佳荣回来已是夜里,胡妍美陪着他用了晚膳,又吩咐伙计帮他送水洗漱。还帮他揉捏了身上的酸痛处,这才回到自己屋中。她如往常一般坐在窗边,很快就看到孔母鬼鬼祟祟出了门。她顿时来了兴致,也跟着下了楼,悄悄跟了上去。
孔母去的是大牢后门外的一处巷子里,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胡妍美藏住身形,就听到一把粗哑的男声道:“先前在公堂上有人说你是来救人的,大人看似没有怀疑,但这两天正在严查牢中的事,想救人没那么容易。”
闻言,孔母顿时就急了:“你已经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粗哑的声音又起:“我也想救,但事情有变,你那点银子不够。”
孔母惊叫:“你们要坐地起价?”
这声音尖锐,那人厉声道:“住口,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孔母飞快道:“这已经是我全部的家财,也是咱们商量好了的,你不能欺负人。我不管,反正我这几天就要看到我儿子。”
“救不了!”那人一字一句地道,又振振有词:“做人要讲道理,换人这事,兄弟们是担了风险的。让一个人心甘情愿替你儿子去死,咱们得让他满意,还得帮她安排好身后事,这些就要花费一大半的银子,兄弟们跟着我只是捡个辛苦钱。如今大人着重查探,万一哥儿几个的小动作被发现,那可就要家破人亡。我们赚你这点银子并不容易……你若不添价,那我也没办法!”
孔母真觉得面前的人在耍无赖,她也知道,若是大人盯着牢里的动静,暂时别想把人救出。她沉吟了下,道:“我不为难你们,你把银子退给我,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哟,您可太机灵了。”粗哑的声音嘲讽道:“大娘,我是看你可怜才帮你这个忙。咱们都商量好了你却又不干了,还想拿回全部的银子……想什么美事呢,哥儿几个可不是随你溜的狗!”
孔母看他要翻脸,心头有些发慌。这女人天然不如男人的力气大,她这把老骨头怕是打不过面前的人,鼓起勇气道:“你救不了人,又不退银,是想赖我老婆子的银子?”
“能救!”粗哑的声音压低了些:“你再拿二十两,兄弟们就愿意豁出去。”
孔母尖声道:“二十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她是真想救人,关键是她拿不出来啊!
粗哑声音并不生气,道:“老大娘,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自己回去想想法子……到时候我看好不好把你孙子一起带出来,说起来是你赚了。”
孔母活了大半辈子,并不好糊弄。半信半疑地问:“你们救一个人都那么难,如何还能救我孙子?”
“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咱们可以放火嘛!”粗哑声音愉悦地低笑出声:“一把火烧了大牢,人都烧得黢黑,哪里还认得出来谁是谁?”
孔母是自私,但却从没想过要别人的性命。哪怕陈安平被她害得瘫在了床上,那也只是意外。她们一开始只是想让陈安平受点伤,让陈家来不及回护女儿而已。她哆嗦着道:“这会不会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