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
周锦欲推辞,可是老妇人死活要周锦收着。见此,摊主向宇文浔招了招手:“后主恕罪,老婆子定是见夫人面善,一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死的时候就是夫人这般年纪。所以一时唐突了……”
摊主的话还没有讲完,但是宇文浔迅速明白了摊主的意思,忙转身接过蒸糕,笑道:“如此就多谢您美意了。”
周锦对宇文浔的三百六度大转弯的态度不明就里,不准随意收取民众的财物不是他自己钦定的吗?怎么这会子……?
走出几步之后,周锦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不能拿民众的东西的嘛?”
宇文浔笑笑,握住周锦的手说:“你就成全了那老妇人的思子之情吧。”
原来如此,周锦不自觉地回头看向小摊,头顶的油布已经被收了起来,两人正在慢慢地收拾桌椅板凳。虽然行动有些迟缓,但是场面温馨,令人动容。
虽然年老丧子,但是夫妻白头偕老,如此和睦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念及此,周锦反过来握紧宇文浔的手,宇文浔一惊,反问道:“怎么了?”
周锦摇摇头:“没事。”
宇文浔笑了笑,复又握住周锦的手,向前方走去。
街道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两边的商铺基本都已经关了门。只剩一些售卖瓜子板栗的小摊贩。
宇文浔知道周锦喜欢吃板栗,摊主也热情,就将剩下的板栗一起卖给了他们。
“也不称了,您就给三文钱吧。”摊主小哥用油纸包好后说。
宇文浔知道小哥是等着回家团圆,不仅没有压价,反而给出了五个铜板,道:“怕还是我赚了。”
小哥接到五个铜板,殷切地祝福道:“祝两位新春如意,百年好合。”
所以,两人的夫夫状态如此显眼吗?
周锦羞涩的低下了头。
也是,宇文浔一路牵着周锦,稍微有点心思的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南晋后主与他的男夫人伉俪情深,所以有人效仿他们也不足为奇。
再往前走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周锦便悻悻地说:“出来也挺长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好。”宇文浔点头。
虽然转了身,但他看得出来周锦仍然心情低落。毕竟大过年的一点像样的饰品都没有买到。
他知道周锦喜欢窗花,灯笼,可是今天太晚了,店铺都已经关了门。他总不好去砸别人家的门吧。
所以回去的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
眼见就要回到军营了,宇文浔却勒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主上,不是回军营吗?这是去哪里?”周锦疑惑地问。
“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好嘛。”宇文浔说。
“哦”,周锦点点头。但是宇文浔明显有点顾左右而言他,所以愈发激起了周锦的好奇心:“所以宇文浔,你要带我去哪里?”
单叫一个“浔”字不好吗?宇文浔一阵尴尬,便没有回答。一直到一片长满鲜花的山谷才放周锦下来。
看到这么美丽的花朵,周锦早已经忘了刚才的问题,兀得就冲进了花海里。
自打去了北凉,前后也有小半年没看到这么多花了。
为了叫周锦开心,宇文浔也是拼了。
这花是他吩咐沉逸和阿丝丽照看的。栽培过程极为不易。虽然南陵相对暖和,但那也只是相对,如今毕竟是寒冬腊月的季节,满山遍野开满花是不切实际的。
好在沉逸懂得栽培之术,阿丝丽又懂药理,硬是开出来漫山遍野的花朵。
畅游在花海里,周锦开心极了,很快他就看不到宇文浔的身影了。
就在这时,一双手紧紧地从背后遮住了周锦的眼睛。
周锦一惊,但很快就从手感中觉察出这双手是宇文浔的。便安下心来:“浔,你这是做什么?”
“嘘。”宇文浔示意周锦不要说话,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慢慢地推着周锦往他要去的方向走。
“要去哪儿啊?”周锦有些茫然,但又有些喜悦地问。
“到了。”说着,宇文浔数起了一二三,等他数到三的时候,他放开了双手。
周锦睁眼,激动地似要哭了出来。只见眼前的坡地上,用鲜花摆成了“宇文浔永远守护周锦”九个大字。
此刻夕阳西下,这九个大字罩上一层氤氲的光辉,更显得这句话深刻,庄严。
宇文浔从后面抱住周锦,低语道:“跟着我让你受苦了。相信我,我已经会还你一个太平盛世,爱你一生,护你一生。”
宇文浔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周锦当即就忍不住了,泪水咕噜咕噜就流了出来,甚至滴在了宇文浔的手背上。
“傻瓜,大过年的怎么还哭了。”宇文浔故意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