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借着这个机会,圣上干脆直接开始撤换一大批地方上的大员,其中就包括了好些如今已经政令不通的州县。
而在京城的这些人,也不可能安稳,但凡与南直隶那一批官员有来往的都受到了严查。
对于温家来说,温家二房算是彻底倒了。
首先温琼让被查出了切实的贪墨证据,念在温老太爷为国一片赤诚的份上,只被判流放三千里。
温昭和温守义也只是被罢职免官,永世不得录用而已,其余亲眷都没有被波及。
这里头偏偏还有温良的事儿,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浑,竟在当初南直隶请求增兵剿匪的事情上掺和了进去。
现在证明,那事儿就透了极大的蹊跷,当初兵部也未曾答复这份奏章,按理说,也就碍不着温良什么事儿。
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将这件事情一并牵扯了出来,温良便吃了挂落。
原本圣上盛怒之下,很有可能重罚。
好歹当时一旁伺候的公公说了两句好话,让圣上想到温琼与的功劳,到底还是从轻判决,免了他兵部主事的职,改任登州府威海县县丞,一个月后赴任。
从一个五品主事,到一个八品县丞,这一连降,对温良的打击可不小。
温大太太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即便晕了过去,哭着闹着去找温琼与去了。
可这件事情温琼与也没有办法,温大太太却是一口咬定是他做的,偏偏将自己的儿子查了出来。
温琼与也是有苦说不出,乔玉言则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温停渊。
第694章 排排跪
温停渊却对此表现得极为坦然,“他这才上任多久,连手里的差事都没有摸熟的情况下竟然就敢往外头卖人情,分明自己嫌命长了。
去年没有闹出来,那是兵部侍郎知晓事理给驳回了,不然他就不是一个贬黜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可是这样的事情他知道得这样清楚,就多少有点儿不正常了。
虽然名义上他在圣上跟前,替圣上处理许多小事儿,可能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朝堂大小事情,可圣上都不知道的事儿他就知道了,足以见得这事儿并没有传出兵部以外。
他既然不愿意承认,乔玉言自然也不会再追着问。
心里却隐隐的有自己的猜测,不由觉得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温良的任命来得急,却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可温琼让却是结结实实地惹恼了圣上,只给了七天的时间,就必须要上路。
这件事情是温琼与查出来的,在朝堂上,自然赢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头,可在温家内部,怎么样都有些手足相残的意味。
他这一回来,还没有顾得上先上家里看看,就直接去了上书房,帮着整理带回来的所有账册和证据。
因而等他回来的时候,温琼让一家人的判决书都已经下来了。
温昭和温守义兄弟俩带着媳妇也已经在怡安居的院门外跪了三天,哭天抢地,说的都是温琼与对自己二房的迫害。
这样的指控,按道理温大太太不可能坐视不理,但实际上她心里也存了一肚子的气,只等温琼与回来了才好发作。
所以干脆也跟着跪在冰天雪地里哭,还拉着袁氏一起哭。
“都说上阵父子兵,还没见过哪个老子在官场上尽想着折腾儿子的!老太太,您快替儿媳妇做个主吧!以儿媳妇看来,大老爷这分明就是恼了我们母子了。
原本心里就重视那个,自己一个嫡亲的哥儿不放在眼里,从前就是非打即骂,要他关着读书,人都读傻了,好容易考上了进士做上了官,还一门心思将他往外放。
儿媳费了多大的功夫跟他闹,这才将我这个命根-子留在了京城,可是他爹就是这样狠的心,当初没将他送去地方上,现在寻个错处都要把人送走。
这哪里是送走孩子,这分明是要逼死我,老太太,儿媳妇也不要别的,就要您一句话,只要您给句话,给我一张休书,我自己带着儿子上任去。您老跟前儿媳妇我尽不了孝,您也莫要怪我!”
袁氏是真的气愤,对她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婆家可靠,家世比自己娘家好,她还能在京城照料生母。
可现在,婆家是发达了,公爹这个样子,论资排辈进内阁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但丈夫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指望温良对她有多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就算了,横竖已经放弃了。
可她不能容许自己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不说要他飞黄腾达,至少得是个平均水平吧!至少在长辈的功劳簿上能安安稳稳地端好饭碗吧!
上任这才一年不到,竟然就闹出这样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