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笑得慈爱,端着一小碗长寿面进来,“姑娘自小到大生辰都要吃我做得面的,今年已经是成了人家的媳妇,也不能改了这个规矩,若是怕大厨房那边还有孝敬,就先吃了这一小碗。”
乔玉言连忙接过来,“谁煮的面也不及妈妈煮得好吃,过生辰没有您老的面,就不完整了。”
这话说的王嬷嬷眉开眼笑,没一会儿品兰便捧来一个托盘,“太太不要嫌弃,这是爷特意吩咐我们做的,今儿已经是正日子了,若是嫌弃我们针线不好,那也来不及了。”
乔玉言诧异地站起来,发现竟是整整齐齐从里到外的三套衣裳。
外头那一套大袖礼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针脚细密,精致典雅。
还有一件珍珠穿成的云肩,小拇指大小的珠子,竟似颗颗一般大小,闪着莹莹的粉光。
这绝非一日之功可以完成的,乔玉言不由诧异道:“这是你们什么时候做的?”
七夕看了温停渊一眼,抿嘴笑道:“可把我们给累坏了,爷端午前给我们找来的料子珠子还有上头的坠饰,我和品兰两个人夜夜相对做活儿,这才赶出来呢!好赖算是赶上了,真如方才所说,太太现在嫌我们的活计不好,可就晚了,我们是不重做的。”
乔玉言这才想起,这两个人这段时间到了晚上就不见人影。
她还以为是因为想着避温停渊的嫌,竟是躲着做针线去了。
王嬷嬷眼圈儿就有些泛红,“过了今天就满了十五了,算是真正的大人了,嬷嬷我也算是放心了。”
乔玉言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却斜睇了温停渊一眼,“怎么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温停渊扶着她起来,眼睛里满是笑意,“实在是想不到要送你什么好,见你自己好似已经全然忘记了这回事,便当给你个惊喜吧!”
及笄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是人生中的大事儿。
要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目不暇接之下,根本没有心思往这上面想,也不至于这般惊讶。
这时候忽然发现有个人竟比她自己还要记得清楚,心里不免就充满了感动。
还不及开口,外头元宵的声音传来,“太太快起身,咱们老太太、太太和三姑娘来啦!”
“什……什么?”
乔玉言连忙往外走,“在哪儿呢?”
“自然是先去了怡安居!”元宵脸上满是喜庆,乔玉言这才发现自己院子里的人里里外外的都换了新衣裳,看着喜庆又热闹。
乔玉言转脸去看身边的男人,两个人相视一笑,确是没有再问。
凡这样的大家族,要上门拜访都会在上门前两三天上拜帖,最迟也得提前一天。
要不然,客人过来,正好逢着主人家不在家,岂不是空走了一趟。
乔家老太太和徐氏带着乔玉容上门,这样的阵仗,必然是先前就已经通过气的。
她现在也不用问,必然是温停渊下了帖子请过来的。
夫妻两个往怡安居里去,还没走到就听到里头一团欢声笑语。
温老太太和老太太坐在上首说话,周氏和文氏便陪着徐氏。
温如婷和温如贞姐妹两个陪着乔玉容在旁边闲谈。
乔玉言一进来,里里外外的人便都向她贺寿。
温老太太笑看着她道:“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跳?我倒是没有想到老六竟是这么个顽皮的,要我们这一群人帮着他给你这个惊喜。”
乔玉言这才知道,不光是陶然轩,竟是连温老太太的院子里都被打了招呼。
昨晚上听到他说起自己的生辰,乔玉言心里还有些不大舒服。
毕竟对于府里来说,她一个做媳妇的总不好自己开口说要如何如何。
一般来说,府里但凡重视一些,要么是管家的太太,要么是上面的长辈,总会开口张罗这样的事情。
就比如之前文氏三十岁的寿辰,虽然不是大半,可老太太开了口,好歹张罗了个家宴出来。
可乔玉言这是十五岁的生辰,府里上下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自己忘记了也就罢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那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之前的失望这会儿就都变成了惊喜,乔玉言竟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睛。
徐氏道:“这可不兴哭的。”
说着看向温停渊的眼睛里便有了许多的欣慰,“见你这样将言儿放在心里,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个女儿,从前我欠她良多,在我这个做母亲的跟前没得着什么好,往后还是要多靠你了。”
“娘!”乔玉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拉着徐氏便到了一旁,“你在说什么呢!这会儿说这个作甚?”
说这话,就听到了外头传来袁氏的声音,“今儿竟然是六婶婶大喜的日子,我却不知道,实在该打,还好总算在来祖母这里之前知道了,不然我可真是要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