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蜜没吭声，像是在考虑什么。
他低声安抚：“别着急，就算这个线索断了，也肯定还有别的线索。我们再去查别的。”
苏蜜却小脸一抬，示意没什么，又对着电话说：
“韩助理，那个姓董的设计师，全名是不是叫董铭晖？”
韩飞一讶：“……你怎么知道？”
霍慎修也望向苏蜜。
苏蜜唇微微一动：“那我知道了，韩助理，谢了，你先去休息。”
纤指伸过去，挂了电话。
霍慎修看着苏蜜，缓过神：“你认识那个设计师？”
苏蜜翘起唇：“你忘记我这几年也做设计吗？我们设计师有专门的行业群，董设计师那么大一尊神，肯定也在里面啊，虽然我和他没在群里说过话，但应该能联系得上他。”
霍慎修释然。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掏出手机，进了微信群，加了董设计师的微信。
不一会，微信通过了。
她马上发信息过去：
【董先生，您好，打扰您了。我是苏蜜，跟您是同行，在一个行业群里的，您记得吗？】
发过去后，紧张地等待回音。
霍慎修过去，将手按在她肩上，陪她等着。
良久，那边回了来一条消息：
【苏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董先生，我是他身边的保姆。】
苏蜜一诧，与霍慎修交换了个眼神。
保姆？
为什么是保姆代替董铭晖回信息？
董铭晖的手机在保姆手里？
她发信息过去：
【不好意思，请问，为什么是您回信息？】
那边安静了会儿，回复来了：【董先生病了，手机一直放在我这里，由我帮他打理消息。】
苏蜜和霍慎修都知道董铭晖是因为生病才出国疗养，却没想到，看样子还挺严重。
【请问董先生是什么病？】
【阿尔兹海默症。】
苏蜜吸口凉气：【董先生才五十出头，怎么会得这个病？】
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症。
一般多发于六十五岁以后的老年人群。
八十五岁后才容易多发。
董设计师还算是年富力强的年龄……怎么会？
难怪去国外养病后，就一去不回，和国内再无联系，也再没出过作品，原来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霍慎修也是脸色微微一动。
阿尔兹海默症最明显的症状之一，就是容易忘掉事。
如果这位董先生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恐怕会不记得很多事了。
只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保姆回道：【我们也没想到，哎。苏小姐找董先生有什么事吗？】
苏蜜发语音过去：【我想问问董先生年轻时是不是设计过一款幼儿肚兜，如果是，想问问是为什么客户设计的。】
保姆遗憾地回答：【我猜董先生也很想帮你，不过，依董先生现在的状况……就连昨天做了什么，都不太记得了，恐怕是很难帮你了。不过，你们可以视频，试一下。】
【好，谢谢！】苏蜜说完，就让霍慎修把肚兜的照片发给自己，然后发了过去。
随即，保姆打来视频电话。
苏蜜接起来，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瘦削斯文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一看就知道有病在身，但精神还算不错。
她看着董铭晖，唏嘘：“董先生好。您身体还好吧？”
董铭晖听保姆大概说过，和气地回答：“你好，苏小姐。还好。保姆跟我说了你找我的原因。”
“非常抱歉打扰您。不过，您还记得我刚发给您的这个肚兜吗？”
“……我刚看过了，没错，那确实是我年轻时的作品……说起来，起码二十多年了。”
霍慎修眼色一动，二十多年了，正好也是苏蜜出生左右。
苏蜜松了口气，幸好董先生还记得这件事：“董先生还记得，这肚兜是为什么客人设计的吗？”
视频里，董铭晖努力回忆着，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
最终，才摇头：“不记得了。”
苏蜜很失望，却听他似乎想到什么：
“……不过，我记得，这块肚兜是我手工做的，当时，我还亲自去了那个客户的家里，帮他家小娃娃测量……”
苏蜜眼睛一亮：“那您记得那家是什么人吗，比如姓什么？是京州本地家庭吗？您设计肚兜的小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董铭晖迟疑很久，又摇头：“不记得了……”
隔了半会儿，又眼睛微微发亮：“不过我记得……那家有一棵好大的银杏树。真的很美。”
苏蜜脸色一动，继续：“还有别的吗？”
“不记得了。”
苏蜜见他确实只记得这些，也没强人所难：“谢谢你，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