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很害怕。”云懿依旧冷静地看着他,而后道:“沈煕也让我害怕过,但不是这种威胁到生死的害怕,如今,”云懿的视线瞥过身上的绳索,勾起嘴角,很自然的笑了下说:“您又把我给绑了。”
沈川用舌尖舔了舔齿贝,忍着冲动,依旧斯文礼貌着,“可我依然没对你做什么。”
“可我的恐惧,也并未减少丝毫。”
云懿轻喘了一口气,淡声说:“这个时候,我知道我不应该刺激您,但是,出于您的教养,对我也还算礼貌,我觉得,值得我跟您说一些真心话,而不是处处算计,您、要听吗?”
“你说。”沈川的视线落在别处,没有看她。
“除了您把我给绑了,您还让我做过什么,您记得吗?”
沈川的手又抖了抖。
云懿说:“您让我穿着微薄的衣服,坐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水晶灯下,接受别人自上而下的打量,接受别人的闪光灯,对着我拍照却又轻嗤不屑。”
“沈先生。”云懿说:“这样很丢脸的,您知道吗?”
“抛却生命安全不论,我是个人,我也是有自尊的。”
“而且,对于我的职业素养来讲,我的自尊感还很强,我是一名儿医,您却毫不给我留颜面的将我置于大庭广众之下羞辱。”
“只要有一个人,将那天拍下的视频发到网上,再通过一些卑劣的手段进行处理……”
云懿顿了下问:“您觉得,我的这个医生,还能当的下去吗?”
“也许,这只是您的一个无意之举,可毁了我,却也只是分分钟钟的事。”
“您也一直觉得,沈煕他很差劲,可是您再想,他就算是让我穿,会穿在大庭广众之下吗?会让那么多的闪光灯对着我进行拍摄吗?会让我穿成那个样子,一动都不敢动的,坐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水晶灯下、三个小时吗?”
云懿顿了一会儿,又看向沈川,沈川的嘴角都在微抖。
她说:“沈先生,我也想要问问您,人活一世,您觉得,生命安全和人身羞辱,对您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是吗?”
“我的境界不高,道德感也不高。”
云懿说:“但是我觉得,真若是想要尊重一个人,那最起码的,人活着的底线是不能触碰的,底线是什么东西呢?”
她说:“与我而言,一个就是生命,一个就是尊严。”
“您口口声声的说着,您从未伤害我,可很巧的是,这两件事情,您刚刚好,都做了。”
“您不仅威胁了我的生命,还同时的羞辱了我的尊严。”
沈川半天没说话,烟蒂烫到了他的手,他才回了下神,看向云懿:“我以为,我没对你做什么更恶劣的事情,就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云懿的眼睫颤了颤,浅笑一下回道:“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我之间的仇恨值,才没有被拉满不是吗?”
“也因此换来现在,我还会心平气和的跟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已经满满的都是算计了。”
“您至少还留给了我一点点的尊重,所以现在,依然可以得到我对您的尊重。”
“但是那天,我将笛子放下时,跟您说过的话,也是认真的,当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开始,我是真的希望你去死。”
沈川深呼一口气,心脏都跟着抖了抖,难以言喻的情绪是下压的,又问:“那沈煕呢?”
他薄唇轻启地,“他什么禽/兽的事情都做过了,你为什么不恨他?”
“你知道……”
他轻嗤地笑了笑,而后看着云懿,依旧用着他那温雅又不屑的声音说:“他跟多少人上过床吗?他经历过的人,可能比你认识的男人都要多,你就不嫌他恶心吗?”
云懿的心口,忽而被他说的就像是堵了什么似的。
她压下自己的情绪,声音低低的,一如既往地,越生气就越冷静。
她说:“可您知道吗,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我做过什么,只不过就是,说了些想让人一巴掌扇死他的话而已。”
沈川猛地瞪向她,声音是有些发颤的,“沈煕说你为他打/过/胎!”
“可他同样不也说过自己和很多人上过床吗?”云懿笑了下,“您真的见到了?”
沈川的眼睛慢慢瞪大,自己的世界观似乎都在瞬间崩塌,微颤的声音,压制着说:“他从小到大,就像是沼泽中的泥,已经污脏透了。”
“可他现在是律师,不知您见没见过,他的字写的也是非常地漂亮。”
云懿又看向一地的烟蒂,笑了下说:“我其实,在他身上闻到烟味儿的时候,真就不是特别多,他从来都是夹在两指间,却是很少的将它们放进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