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两个人刚走到学校食堂入口的时候,便又看见沈煕吊儿郎当的倚在一个花藤前,指尖也是松松的夹着烟,笑的眉眼轻弯地跟一个女孩说话呢。
正所谓是树大招风,看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乐陵:“……他这个忆失的,这都快失去贞/洁了呀,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们的关系?”
云懿往沈熙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移开视线,手放进白大褂里,沉默一会儿后,声音就低了些。
她说:“告诉的喜欢,不叫喜欢。”
乐陵一怔地看她。
云懿低着眸,就又笑了下,一边看着脚下的台阶,一边说:“真正的喜欢,是不管他失没失忆,都会重新爱上,他要是真的因为失个忆就把我给忘了,那忘了就忘了吧。”
云懿停顿一下,又抿咬下嘴角,轻声道:“更何况,他的记忆里,也没什么是值得再被记起的。”
云懿的眼角突然有点酸,但是她还是眨眨眼睫,眼泪就散了,她就又声音轻轻地笑笑。
认真地说:“我也不是从前的云懿了,经历过这么多,我也在成长,也再不是从前的云十七了。”
云懿忽而又想起沈熙笑着跟她说:
他喜欢一个人,她叫小十七。
可那一天……
她真的是哭惨了。
而后云懿又长出一口气的道:
“我也会累啊乐陵。”
“追他的时间不长,可我真的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啊。”
“这种喜欢,喜欢的我很疲惫,我以为,我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不管不顾了,”
云懿又含着泪,停顿一会儿,自嘲地笑了声,继续说:“我们就会在一起的,至少,他也是喜欢我的,我所有的付出,也就都值了,可是,”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还会失忆,他记得许竞悠,记得我哥,也记得沈家,他记得的很多,记不住的也很多,可记得住的那些人里面,却唯独没有我。”
云懿抬起手,轻拭过眼角下的一滴泪,笑着偏开头。
“所以,记不住就记不住吧,既然记不得,就总会有记不得的原因和理由,也没有什么必要刻意的去提醒,就、顺其自然吧。”
乐陵很心疼这样的云懿。
沈煕在昏迷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可所有人都知道,她一直都在自责,也一直都在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才导致沈熙昏迷不醒的。
所以,她每天几乎都会守在沈熙的身边,看特别多有关脑神经的书,然后跨领域,去研究她不曾熟悉的课题。
如果说,沈熙睡了有多久,那云懿差不多就醒着有多久。
她就是这么不知疲倦的固执着。
云里看着心疼,却又没有办法,他跟云懿说,你应该注意休息,可小姑娘笑呵呵的应着好,也乖乖的躺到床上,可他前脚刚走,云懿就会立刻醒来,那浅浅的睡眠,就像从未睡过似的。
然后就不分昼夜的忙着,比谁都精神。
而当沈煕醒来的时候,看着沈熙的反应和态度,她也什么都没说,从日夜不弃的在他身边守着,到说淡出他视线就淡出他的视线,云懿也似是没多做犹豫过。
而且,看着他还能好好的醒来,还能好好的活着,那隐在心中的愧疚与自责,似是也开始淡了些,云懿也似是跟自己和解了。
可也随着和解过后,就是无尽的疲惫。
乐陵知道,云懿从不去见沈熙那天起,她就一觉睡了三天。
而醒来后,每天也都会用学习和实验来麻痹自己。
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些时候,她甚至独自一个人能在实验室里呆到二十个小时。
从曾经的点点滴滴中回过神,乐陵心疼的要死。
她跟上云懿,说:“你那么视财如命的人,今天就不让你破费了,姐姐我请你,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云懿听到乐陵这么说,就忽地笑了笑,乐陵也笑了。
云懿就是这样,听见自己喜欢的话,不管她心情好不好,都会笑的特别灿烂。
乐陵忽而觉得,云懿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
那眼底似是含着光,也含着暖阳。
这点光亮,能亮进很多人的心里,也能暖到很多人的生命。
她是医者,可以医患者的身疾,可乐陵也觉得,在她没有成为一个医生前,她的那双眼睛,就也完全的可以医治人的心疾。
她就是天生的医者,那双会笑的眼睛,给很多人都带去了光亮,而又当一个医者的使命完成后,她也从不争抢那些功与名。
她会转身转的潇洒,把欢喜给别人留下,然后将疲惫留给自己,再一点一点的消化。
乐陵是越来越心疼这样的云懿,她挽起云懿的胳膊说:“想吃红烧肉吗?姐姐再给你加一份红烧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