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陈飞顿了顿,偏头看着顾之墨的眼睛。
他并不奢求从永远善于伪装的目光里找到些什么深情来,这么做也无非是向他传达自己的坚定。
那人眯着眼睛笑笑,从抽屉里掏了盒烟出来,点燃了叼在嘴里,流里流气的吐着烟圈笑他。
顾之墨烟瘾不重,确切的说判断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烟瘾。
一年到头也未见得抽上一盒,吸烟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挑战和克制。
精准完美的克制掉一切让人容易上瘾的东西,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越是觉着舒坦有趣的东西,越容易反噬。
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点烟草燃烧的火,恍恍惚惚、明明灭灭,带着让人永远琢磨不透的深意,碎成一片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飞飞~”
陈飞应了一声,虽然怎么也掐不准这人什么时候想叫“飞飞”,什么时候想叫“爱妃”,又或者哪天再心血来潮的想出个别的称呼,反正都是叫他的。
“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叫你一声。还有就是过年要到我哥那边过,你陪我一起去的时候,少把这双眼睛往我那二位哥哥身上转,小心我给我挖出来喂猫。”
抽着烟的人说着,拿出点凶神恶煞的样子,压低了的声音有点吓人。
陈飞也是色胆包天,这回非但没怕,还闷声笑了两声。
“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觊觎你就可以,多看两眼你哥哥们就不行,这个有点说不通啊。”
顾之墨敲了敲手上的烟蒂,幽幽道:“我是我,我哥是我哥,那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陈飞吃掉最后一口油条淡淡说:“说得对,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你才是宝贝,你哥哥们有多少追求者我是不管的。”
最近陈飞这一连串的舍身取义、以身饲虎的觉悟简直让人感动的痛哭流涕。
即便是稳如顾之墨被这一连串的炮语连珠的攻击下,也有些无措。
给一个发自肺腑的反应是不难的,难的是顾之墨这个人可从来不让人瞧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实在复杂,即便是再要掩着心口,这个时候也得知情识趣起来。
他半靠在椅子上,掐灭了手上的烟卷,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飞。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没法反驳。”
陈飞但凡是个有手段的,现在立马撇下手里的杯盘碟碗,扑上去投怀送抱,嘤嘤嘤一番诉一诉衷肠了。
奈何这个口头上雄赳赳气昂昂,实则只会打直球,偶尔灵光乍现,已然是上天垂怜的人,现在只想去刷碗。
哦不对,手上有纱布和伤口,不能沾水。
于是他很大方的,把摞好的碗筷推了过来,给了刚才言之凿凿的要把人家当宝贝的人。
“你去把碗洗了,洗碗会洗吧?”
还沉醉在凹造型的美人,眼皮一跳,不情不愿的瞧了他一眼,“我看着像智障吗?”
陈飞:.谁知道这祖宗的自能力能到底在什么程度上?
第70章 新年礼物
陈飞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正正经经的过一个年了,好像是自打妈妈去世之后,一直到现在。
他想要的不多,也不贪心,只想一个人守着电视机,吃着饺子,看着春晚,一起说说笑笑,熬着等十二点的钟声。
顾家是个很奇怪的家庭,三兄弟是不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等大年初一也不拜年,在家里开酒会。
陈飞知晓了这些的时候,瞧着跟往常一样,找个舒服的地方一窝,百无聊赖的看手机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顾家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不成从顾之墨很小的时候,就没人陪孩子过年吗?
外头爆竹声想起的时候,陈飞包好了三鲜馅的饺子,一个个圆滚滚的跟金元宝似的,滚进了汤锅了,浮浮沉沉几圈下来,就已经喝饱了水,露出了圆滚的肚皮。
提前调好的醋碟到了点香油,从柜子里拿了两个瓷碗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在厨房里忙活好了一碗碗的端出来,去叫人吃饭,才发现顾之墨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倒是没委屈自己,身上裹着个毛绒毯子,长长的身体缩成一小团,贴着沙发睡着,呼吸匀畅。
陈飞回头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饺子,又看了看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把人叫起来吃饭。
外头的鞭炮声还在噼里啪啦的想着,还有放烟花的,一朵朵的炸开在漆黑的天幕中,热闹的氛围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团圆的喜悦。
陈飞蹲在沙发边上,伸手摸了摸顾之墨的头发。
柔软、浓密,手感特别好。
“不,不要.”
正睡着的人,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嘴里泄露出两声含混不清的呓语,声音很弱,像是哀求、像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