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帮你,你也只能一辈子做个仰人鼻息的闲散王爷。”萧霁瑾将话挑明了,不顾瑞王的脸色道,“条件。”
“成事之后,本王为太上皇,统儿为皇太子,但要把他放在本王和王妃膝下教养。”瑞王半白的胡须被秋风吹的微微颤动,“其他的我不管你,你想为盛家女疯,就继续疯去罢。”
萧霁瑾道:“瑞王算盘打得真好,早早就把大颂朝的血脉攥在手里。”
“你若信不过我,到时我可在百官面前立誓。”瑞王道,“这些日后再谈也不迟,当务之急是稳住梁相,让他心甘情愿为你效力,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霁瑾自然知道,只需把梁语心接回府,许她皇后之位,对她恩宠不断,梁相自然会归顺。
可盛姝……
他的手指攥紧:“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教我。”
“为表诚意,我会向陛下请旨,封你为瑞王世子,”瑞王道,“谁是皇后我不管,但谁是世子妃,你心中有数。”
有朝臣看到他们,开始上前相迎,瑞王神色和缓了些:“我这有上好的疮药,回头让人给你送去,你那手臂好生治治。”
当着众人的面,萧霁瑾道:“谢过王爷。”
瑞王心口微凉,他到底不肯认他这个父亲。
申时,萧霁瑾办完公务,早早乘车回府,一路上还买了许多糕点蜜饯。
他拎着那些东西进了府,立即有伶俐些的侍女来报:“大人,夫人正在枫园赏枫。”
萧霁瑾便没回院子,径直去了枫园。
盛姝站在枫树林中,正在想着离开的事,突然听到有人唤她。
转过身去,就见萧霁瑾一身朱色朝服,内衬白花罗中单,脸带笑意朝她走来。
盛姝站在原地,没有如从前一般,叫着夫君向他走去。
萧霁瑾大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唔,不算凉。”
“有浣青照顾我,”盛姝抽回手,又看向他的左臂,“还疼吗?”
萧霁瑾脸上的笑收敛了些:“已经结痂了,但稍有动作就会疼痛不止。”
盛姝问:“真的无法医治吗?”
萧霁瑾毕竟是为她而伤,若能痊愈再好不过,这样她就可以毫无负累地离开。
萧霁瑾揽住她的腰:“姝儿是在嫌弃我这个残废?”
两人贴得太近,让盛姝很不舒服,她偏过脸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霁瑾握住她的手,带她到秋千椅上坐下:“我买了些零嘴,但每样只许吃一口,免得一会又不好好吃饭。”
盛姝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糕点,萧霁瑾这些时日的改变她其实都看在眼里,说不心动是假的。
谁都有虚荣心,都想被人如珠似玉地捧着,可她知道,这终究是错的。
盛姝捏起糕点,细细咀嚼起来。
萧霁瑾用指腹抹掉她朱唇边的碎屑:“好吃吗?”
盛姝点头。
她到底不算贪嘴,只吃了一点,晚上萧霁瑾陪着她用膳,又拉她散了会步,直到看着她睡下才离开。
等房门悄声关上,盛姝才在黑夜中睁开眸子,她必须要走了,当年盛家被流放的真相、她失忆的真相、二哥正在做的事……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萧霁瑾确实欺瞒了她,可也确实救了她,将她从教坊司带出来。让她远离纷争和欺凌,安稳度过了这些年。
他们之间,除了谎言和争执,还有过许多温情。
如今多留无益,不若带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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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千日游看过萧霁瑾手臂上的伤痕,道:“能治,每日施针敷药,半个月,以你的体质,恢复个□□成不成问题。”
萧霁瑾道:“那就劳您暂且屈居此处……”
千日游一针扎到他手臂上:“你啊,什么都想要,当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手臂上的疼痛酥酥麻麻的,萧霁瑾却因此感受到快感:“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要做的,无非两件事,一是权倾天下,二是把盛姝留在身边,他哪一个都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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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霁瑾从兵部回府,沿途掀开车帘,想随手买些新奇玩意儿带给盛姝,谁曾想竟在人群中看到了想了一整日的人。
盛姝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浣青正在付钱,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华服,端正的五官上满是愚蠢和单纯,不知是哪家娇养的小公子。
萧霁瑾命人将马车停过去,掀开帘子道:“姝儿,想吃糖葫芦就和我说,我给你买。”
盛姝先是有些错愕,见他并没有发难,只是轻轻一笑:“我在府上待的无聊,想出来走走,不可以吗?”
萧霁瑾看到她许久不曾展露的笑容,喉结滚动一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