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在即,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潜心备考,旁的不做他想。
姜无戈对沈长林十分满意,望着沈长林仿若望见当年的自己。
二月初六,是山和长公主的生辰,长公主广发请柬,几乎将华京城里所有的高官贵族请了个遍,这位公主好排场好热闹,每年生辰均会大操大办。
慢慢的,山和长公主的生辰宴,几成华京城年初的一个‘节日’。
青年男女打扮一新,企图在宴会上吸人目光,彼此有意的男女,也好借机约会碰面,至于长辈们也乐得凑堆,趁机相看儿媳佳婿,顺便话家常维持各家情谊。
姜无戈乃长公主的堂兄,自然也收到了请柬,往年他都不去,但山和长公主的生日宴场面浩大,贵人如云,考虑到小徒长林出身寒门,要多见世面为好,今年便破了例。
“长林,紧张吗?”
往长公主别苑而去的马车上,姜无戈笑问道。
沈长林虽有一副老灵魂,但参加如此高规格的宴会,是人生第一遭,他垂眸据实相告:“有一点。”
“无妨,都是一张嘴一双眼,肉/体凡胎的普通人罢了,大部分是酒囊饭袋,除了会投胎,没有一点强于你。”姜无戈语气温和却言语犀利,“多历练历练,自然就适应了。”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巷,逐渐往僻静处驶去,人烟逐渐稀少,最终驶入一片森林。
长公主的别苑,占地数十顷,便是依森林而建。
别看此处人稀荒凉,却因风水好,成了世家贵族争相抢夺建立别苑的宝地,最终山和长公主凭着圣眷,独占一大片土地。
渐渐的,别苑的高台楼阁自林间露出了轮廓,驶过一不知名的湖泊,长公主的别苑便要到了,但姜无戈却突然叫停了马车,说要去见一见故人。
“先生,时辰不早了,若半途耽误,恐要误了开宴时间。”车夫提醒道。
姜无戈潇洒回应:“无事,今日主角乃长公主,我们迟些到场无伤大雅,长林,随我一起下来。”
对姜师傅的随性,沈长林早已习惯,反正去公主宴主要为了长见识,也无所谓迟到不迟到,于是非常淡定的随姜无戈沿着平静的湖泊漫步起来。
春寒料峭,风刮在人身上如小刀在割,但此处视野开阔,风景特别秀美壮丽,让沈长林觉得很值。
师傅二人慢慢而行,一路无话,使得沈长林短暂的忘记,姜无戈的原话是去见故人。
直到一座简单的石制墓碑出现在眼前,上书雍州宁园园之墓。
这墓主人,就是姜无戈要见的故人了。
见周围杂草丛生,应许久未有人祭拜,姜无戈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将墓碑周围的杂草藤蔓清理干净,然后拿出一瓶随身携带的桃花清酒,缓缓淋在墓碑附近。
“园园,我来看你了。”
墓碑上的字不符这个时代的墓葬规矩,既无生卒年月,也无生平介绍,甚至连性别都没有。
姜无戈似乎猜到了沈长林的疑惑,叹道:“这是个按照故人心愿立的衣冠冢,她喜欢待在这儿,走吧,登车去。”
“是。”沈长林点点头,十分乖巧的跟在师傅身后,往马车方向走去。
他半路回首望了一眼,只见墓碑在寒风中迎着湖泊方向孤零零伫立着,孤寂而又渺小。
虽然姜无戈没有多言,但沈长林知道,先皇后便出身雍州宁氏一族,这多半是先皇后的衣冠冢。
”来了,来了,姜大师来了。“
“太好了,原以为只是讹传,没想到姜大师竟真的前来赴宴,他已有十多年没有出席这种场合了!”
姜无戈到的时候,生日宴早已开始,可即便他们姗姗来迟,因大师的名声太过响亮,一进场立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沈长林作为陪侍,自然也受到了瞩目,有审视、有嫉妒,也有纯粹的好奇,人们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逡巡,沈长林咽了咽口水,挺直肩背,跟在姜无戈身后,入了宴会大厅。
世家贵子们毫无顾忌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姜大师的关门弟子,好嫩啊。”
“嘻嘻,那当然,人家还未满十八岁呢,永乐郡主可不要肖想人家。”
“他生得那般俊俏,本郡主想一想都不行?寒门出身的人,随便弄个四品五品的官敷衍着,定赶着爬本郡主的床。”
华京城贵族圈的荒唐奢靡风气,从上至下,从男到女,皆是如此,养面首男宠的郡主公主数不胜数,出言调笑沈长林的永乐郡主便是其中翘楚。
她是先帝宠妃之女,也曾获封长公主,但几年前逼死了几个士子,遭御史弹劾,方被撤去长公主封号,退为郡主。
不过,沉醉酒色奢靡无状的永乐郡主非当不知悔改,反而报复性的迷恋上了清高俊秀年轻的士子儿郎,越是看上去坚贞不屈的小少年,她越喜欢挑/弄征服,显然,沈长林这模样的,便正好长在她的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