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考三年举行两次,逢寅、审、巳、亥的年份称之为科试,逢丑、未、戌、辰的年份称为岁试,今年恰好是落空之年。
沈长林还挺满意的,正好多一年半时间做准备。
很快,月至柳梢头,抱着好好备考,争取一鼓作气考上秀才的想法,沈长林进入了梦乡。
四人都没想过,会那么快再次见到林月贤。
林月贤罕见的爆发之后,文穆又教训批评了外甥许久,见林月贤一声不吭,文穆也觉无趣,便草草结束了酒席,吩咐侍卫将林月贤带回住处。
至于他嘛,景安城文化娱乐行业还算兴旺,或许比不上京城繁华,但胜在新鲜。
于是文穆带上一个随从,兴冲冲的往秦楼楚馆而去。
品美人,饮佳酿,再赌几把碰碰手气,文穆玩的不亦乐乎,来景安城之前,他已压抑天性很长一段时间了。
原来,今年三月文穆刚和右佥督御史家的嫡次女订婚,右佥督御史为正四品,官声清白,也属朝中中立派,无论哪个方面看,都是文穆能求娶的条件最佳的姑娘。
为防节外生枝,文家长辈几次三番叮嘱幼子老实做人,那些销金之所绝不可再去,文穆亦知其中利害,老实的做了半年君子,唯恐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过,现在到了景安,天高皇帝远,还不是任他嬉耍。
“文公子,都欠二千两了,这账不可再赊了,您看看,是不是先结账?”
龟公腆笑着说道。
在酒精麻痹之下,文穆的脑子转的异常之慢,两千两?
等等,两千两!他吓了一跳,酒瞬间醒了大半,文家虽有日薄西山之相,但田庄良田,铺子商肆不计其数,因此文家暂时不缺钱,但文穆手头上的现银并不多。
这次南下,家里统共就给了一千两银子,他根本付不起两千两:“急什么,再赌几把。”
“哼,不成,现在就得结,咱们小庙水浅,可赊不起那么多。”
“文公子,您别拿家世吓唬我们,任你金尊玉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要是不拿钱,别怪我们不客气,闹到衙门,两家都不好看!”
第二日下午,上完策论课,沈长林勾上沈玉寿的肩膀。
“好饿啊,今日得多吃两个肉包子才成,不然马步都扎不稳了。”
“我也是,我想吃肉酱酸菜面。”
每日的幸福时光之一,就是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过,享受到一半,林月贤突然出现在门口。
林大公子平日就穿的比旁人华贵,但直到今日,沈长林才明白,往日他都在低调装扮,今日应是恢复了世家公子的打扮,站在人群中,简直自带追光灯。
月色暗纹长袍低调奢华,金冠上坠着珍珠,腰悬水种祥云佩,足蹬鹿皮六合靴,本就立体精致的五官,在盛装下更加令人瞩目。
这是文穆从京城带来的衣裳,要求林月贤穿上,因为接下来等待回京的几个月,文穆将要带他眼中不开窍的小外甥,拜访隐居在景安的大儒大贤们,还有诸位府官。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好好的装点,怎能体现世家底蕴,和风度翩翩。
但显然,林月贤本人并不喜欢这身衣裳,在沈长林眼中,他看起来像个漂亮的木偶娃娃。
昔日的巴结者见林月贤再次出现在府学,纷纷上前搭话,但林月贤一改往日随和,看也不看他们,快步走到沈长林他们面前。
“长林,借一步说话,我有事求你帮忙。”
林月贤红着脸,将小舅昨夜未归,今日楚馆的人上门追债的事一一相告。
捞文穆不难,难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要在捞完后消息不传回京,不叫长辈知晓。
林月贤思来想去,只有沈长林他们或可帮上忙。
“长林,可否请顾大人或王巡检出手相助?我知道,小舅昨夜言行粗鄙,十分得罪人,但此事传回京,会影响家族名声,事关重大,我得不想办法。
若你实在为难,也罢,我另想法子。”
想到文穆那副嘴脸,沈长林实在没相助的心思,但看林月贤这般着急,看在同窗之情谊上,他点了点头。
“顾先生便算了,他公务繁忙,管不了这些,王巡检那边或可一试,只是天马上就要黑了,城门要落锁了。”
“无妨,我的侍卫有快马。”
沈长林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城去巡检司衙门。”
和沈长林估计的一样,王巡检一听这事,就来了兴趣。
如今他已由普通巡检升为副指挥长,职位是升了,奖银也发了,但奉银增长不多,一门心思想赚点外快。
这不,现成的外快机会到了。
王巡检做事,向来明码标价,各取所需,一点也不含糊,他目光悠悠,立即看上了林家侍卫胯/下的马,那马一看就是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