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也好,扔到乱葬岗也能喂饱几条野狗。”谢霁庭不以为意道。
何春桃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她这是作了什么孽,一个男人被野狼叼走,一个男人要喂野狗。
谢霁庭听她哭得伤心,才知自己逗弄过头,忙伸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掌拍开。
“你当真,不想让我死?”谢霁庭试探地问。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代替我去死。”何春桃一边抽泣一边答。
“那你、可愿救我?”谢霁庭又问。
何春桃立时止住眼泪:“你想到办法了?”
“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你若想救我,可以一试。”谢霁庭说。
“是什么办法?你快说!”何春桃催促道。
“代王和代王妃的事你可听说过?”谢霁庭问。
怎么又跟代王扯上关系了?何春桃想了想,说:“我只知道代王很宠代王妃,只娶了她一人,代王妃不喜欢应酬,代王便把她藏得好好的,从不带她出门应酬。对了,代王妃想吃桂圆,代王便让人从南边快马加鞭运了一车过来,怕桂圆坏了,一路上都用冰块镇着。”
“代王从不带代王妃出门应酬,不是因为代王妃不喜应酬,而是因为代王妃十七岁时生病烧坏了脑子,智力退回了七岁稚童。代王对代王妃一片深情,便不顾阻拦,仍旧迎了她入府。如今近十年过去,哪怕代王妃一无所出,代王还是将代王妃捧在手心,不曾纳妾,也不愿另娶。”谢霁庭道。
何春桃听得瞪大眼睛,这天底下还有代王这么好的男人?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智力只有七岁的女子吧?即便娶了,若不能生孩子,也定要休妻另娶,或是纳妾收通房的。
“代王妃的病,难道彻底治不好了吗?”她忍不住问。
谢霁庭摇了摇头:“代王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
何春桃不免有些同情那位代王妃,就算丈夫再宠爱,可谁愿意一辈子当个七岁稚童呢?
“那这和我救你又有什么关系?”何春桃问。
“代王妃智力退回七岁,心性也如七岁稚童,天真纯善,爱凑热闹,又嫉恶如仇。若有人能给她讲一个冤假错案的故事,她一定会央求代王出手相救。只要代王愿意插手,许知府便不能将毒害裘晟的罪名强安在我的头上。”谢霁庭说。
何春桃眼睛一亮:“那我要怎么给她讲这个故事?我也进不了代王府啊。”
“代王妃最喜欢吃桂花糕,你只需要在代王府外卖桂花糕,桂花香飘十里,定能引得她出来。”谢霁庭答。
“万一她自己不出来,只让婢女出来买怎么办?”何春桃担心道。
“那就要看你的桂花糕做得好不好吃了,若是做得特别好吃,即便是婢女出来买的,代王妃吃了应该也会想见你一面。”谢霁庭说。
何春桃这才放下心来,自信道:“我做的桂花糕,就没有人说不好吃的。”
想了想,又疑惑道:“不对啊,若是这个办法有用,那大家岂不是都去代王府外卖桂花糕了?”她做的桂花糕再好吃,也不一定能靠着香味就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啊。
“代王妃最喜欢吃桂花糕这件事,是个秘密,没有多少人知道。”谢霁庭解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何春桃好奇地问。
谢霁庭垂下眸子,今年春他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后,就做了天子近臣,这才接触了许多机密之事。代王虽只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藩王,但他的把柄软肋,也还是会送到天子案前。
何春桃见他不肯说,便也没再追问,又开始发愁起另一件事:“要做桂花糕吸引代王妃,就得先出了这座牢房。万一那个许知府认定我们俩是同犯,坚决不肯放我出去怎么办?”
“这就要看韩副将的了。他若是能争取到让此案公开审理,我就可以在公堂之上,百姓面前,以大夏律,逼他放人!”谢霁庭声音沉稳道。
何春桃见他自始至终都沉着冷静,思维缜密,不曾有过一丝慌乱,便也渐渐安下心来。
因着又冷又饿,她有些犯困,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准备入睡。
谢霁庭听到她呼吸逐渐平稳,便也闭上眼睛,准备养足精神,明日才好应对危机。谁知,怀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谢霁庭,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你为什么不早说?故意耍我很好玩么?”
谢霁庭一时有些心虚,忙语气落寞道:“我以为,你心里恨我,不愿意救我。”
何春桃默了下,哼声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替我顶罪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说完重新靠到他怀里,飞快地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