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他这是药性发作了,只能靠他自己扛。”何春桃说完去寻了块干净的帕子, 让谢霁庭塞到嘴里咬着, 免得待会儿痛得受不住把舌头给咬断了。
除了这个,何春桃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他自己坚持要用猛药, 便只能靠他自己生扛, 扛得过去是他命大, 抗不过去也是他自找的。
见他痛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 她不忍再看,只留了馨如看着,自己则回厨房继续忙活。
忙活完,正要摘掉围裙歇息会儿,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姑娘,食肆打烊了,您要是想用膳,只能晚上再来了。”何春桃提醒道。
“我、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人的。”扈珍儿摆了摆手道。
“哦?姑娘想找谁?”何春桃问。
“我来找谢大哥,我听说他受了重伤,就过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扈珍儿担心道。
“姑娘是?”何春桃有些惊讶,谢霁庭刚流放过来没多久,居然会有人来看他?
“我是双坪村的,叫扈珍儿,跟谢大哥一个村儿。”扈珍儿答。
何春桃恍然,原来是从双坪村来的,姓扈,大约是扈才宝的妹妹。这谢霁庭,如今一穷二白的,竟也能招到一朵桃花,迷得人小姑娘大老远地从村里跑过来看他。
“原来是珍儿姑娘,小谢刚喝完药,姑娘先在前厅坐一下,我去看看他睡着没。”何春桃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谢霁庭着想,他现在那副狰狞模样,万一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就不好了。
说完她回西屋看了一眼,见谢霁庭果真痛晕过去了,只好回到前厅,向扈珍儿说明情况,让她改天再来。
谁知扈珍儿听了非但不肯走,反倒质疑道:“谢大哥当真睡着了?还是你故意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他?”
何春桃挑了挑眉,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不让你见他?”
“还能为什么?你跟谢大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才逼着谢大哥卖身给你么?要不是为了给他妹妹治病,谢大哥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寡妇搅在一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谢大哥现在不过是一时落魄,等他以后飞黄腾达了……”扈珍儿说到这儿停顿下来,似是有所顾忌。
“等他飞黄腾达了会如何?”何春桃饶有兴致地问。
扈珍儿被她一激,立时气愤道:“等他飞黄腾达了,一定会将现在所受的耻辱全都加倍还回去!”
“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不应该给他请大夫抓药,应该立马把他扔出去,让他冻死在街头,也省得他以后飞黄腾达了,反倒来报复我。”何春桃故意道。
“你这女人好狠的心,你都把他那样了,竟然还想把他扔在街头冻死,谢大哥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这个老女人在一起!”扈珍儿气急道。
何春桃心下微恼,她如今不过双十年华,怎么也谈不上老吧?就因为她成过亲,就成了她嘴里的老女人了?
若是换个人骂她老女人,她定要好好骂回去。偏偏这扈珍儿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心为谢霁庭打抱不平,才说出那番话来,她实在不好跟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计较。
但这不代表她就得白白挨骂,何春桃于是故意问:“你倒是说说,我把他哪样了?”
“你、你把他哪样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扈珍儿红着脸道。
“哦,你说的是那档子事啊。”何春桃笑了笑,继续道:“你还别说,别看他长得文弱,在床榻之上却还算威猛,比他那个不中用的弟弟是强多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出那么多银子给他请大夫治病不是。”
扈珍儿一时瞪大眼睛,脸憋到通红才冒出一句:“你、你简直恬不知耻!”说完跺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何春桃仿佛听到了一颗少女心瞬间破碎的声音,她心里顿时舒坦了,小丫头片子,跟她斗,她还嫩了点!
恰巧这时李红杏进店,揶揄了一句:“谢大探花郎是有多威猛,才让你这般满意?”
何春桃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被李红杏给听见了,顿时脸色一红,解释道:“不过是随口一说,气气那小姑娘罢了。”
“哦?那小姑娘怎么你了?”李红杏好奇地问。
“她骂我老女人,我只把她气走,已经很客气了。”何春桃哼声道。
“你啊,就是心肠太软了。谁要是敢这么骂我,我非打得她破相不可!”李红杏说完,又问:“那探花郎现在怎么样了?”
“刚用了猛药痛晕过去了,也不知能不能抗过去。”何春桃答。
“怎么就用上猛药了?”李红杏不解。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算了,不说他了。还没感谢你那会儿出言相助,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何春桃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