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到他后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问他:“神仙叔叔,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啊?”
神仙叔叔?谢霁庭微怔,他突然回想到她初来澄晖院时,有一次为他布膳后,她忽然问了他一句:“世子,您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长得跟神仙一样好看?”
这话问得冒昧又天真,于是他反问她:“你见过神仙?”
“神仙在天上呢,我怎么可能见过?”她摇了摇头道。
“那你如何知道神仙长什么模样?是好看还是难看?”他又问。
她愣了下,答:“画上都是那么画的啊,神仙怎么会长得不好看呢?就算不好看,也会把自己变得好看的吧。”
显然,在她单纯的脑子里,神仙会变许多戏法,包括把自己变得好看这一种。
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但他还是故意逗她:“我幼时曾有神仙给我托梦,教了我一个可以把自己变得好看的戏法。”
她眼睛瞬间亮了:“什么戏法?可以教教我吗?”
“教给你也没用,这戏法只对幼儿有用,长大了便不管用了。”他说。
“那您更得教教我了,等我以后有了孩子,我就教给他,让他变得跟您一样好看!”她兴奋道。
彼时的她,似乎还不知羞臊为何物,更不知,她这话,颇有些歧义。
“这法子啊,得现教现用,不然啊,隔天就全忘记了。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再教他也不迟。”他继续逗她。
“怎么还有这么古怪的规矩?”她嘟囔了句,随即反应过来,一脸狐疑道:“世子,您刚才说的这些,不会都是在诳我吧?”
看到她那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记错的话,那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那般开怀大笑。
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被骗了,本就婴儿肥的脸颊一时气得更鼓了,白嫩的面庞更是像打翻了五色染缸一样,整张脸看上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彩虹泡泡,一戳就会破。
但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戳,她就气鼓鼓地跑走了……
“叔叔,叔叔?”赵怀安见他发呆,便又喊了两声。
谢霁庭回过神来,笑着走过去,弯腰问他:“小朋友,你娘在家吗?”
“我娘在厨房做菜呢,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赵怀安问。
“叔叔有些重要的事想找你娘当面谈谈,你能带叔叔进去见她吗?”谢霁庭摸了摸他的头问。
“好吧,那你跟我进来。”赵怀安说完便带头领路,不过没走几步,他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身道:“不行,你不能进来,我娘说过,你是大坏人!”
谢霁庭正要跨门槛,听到这句话,险些又被门槛绊了一下,幸而他及时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大坏人?她在她的孩子面前,竟是这么说他的吗?
他想了想,将跨进去的那只脚收回门外,温声道:“那好,叔叔不进去,能不能劳烦你进去跟你娘说一声,让她出来见我一面?”
赵怀安认真地思考了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好,那你站在门外不许进来,我这就去喊我娘。”
说完他转身跑了进去,到了后厨,他耍了个心眼,只对他娘说了句:“娘,外面有人找您!”
何春桃也没细想,洗了洗手,便从厨房走了出去,直到来到外厅,才看到门外之人竟是谢霁庭。
他笑容清煦,目光温润地看着她,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么发生过,只是简单的故人重逢。
她心头一跳,连忙板起脸走过去要把门关上。
他却伸手抵住门,近乎请求道:“何掌柜,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容我进去一谈?”
这个点了,很快晚上的食客便要陆陆续续过来了,她若不答应他,他在此纠缠,她晚上的生意都没法做,只好开了门放他进来。
两人隔桌坐下后,何春桃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快说,别耽误我做生意!”
谢霁庭迟疑了下,开口道:“我急需一笔银子,不知何掌柜能否借我二十两银子?”
何春桃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竟然敢来跟我借银子?还一借就是二十两?我凭什么借给你?凭你脸盘大还是凭你脸皮厚?滚滚滚,趁老娘没发飙,赶紧滚出去!你要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去找对面红尘酒馆的李掌柜,那可是个大财主,你要是能讨她欢心,她手里随便漏个仨瓜俩枣,都够你吃一阵的了。”
谢霁庭预想过她的反应,猜到她会生气,会骂他,会赶他走,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让他去找对面的李掌柜,以此来羞辱他。
他本该立即起身离开,但他没有走,而是厚着脸皮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该来找你。但,馨如她生病了,情况很凶险,陈老大夫说,需要贵重药材才能根治,要买药,至少需要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