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桃一愣:“我找他谈什么心?”
“韩将军虽然年纪轻轻的就立下赫赫军功,但今年也二十又五了,这个岁数还未成亲,掌柜的就不觉得奇怪吗?”谢霁庭问。
何春桃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韩将军先前忙于打仗,自然没心思娶亲。现在两国休战,他有三品武官在身,便是公侯千金也能娶得,说不定已经有不少人给他介绍亲事了。等回头我问问他,看看他挑中哪家姑娘了。”
谢霁庭点点头,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走之后,何春桃关好门窗准备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谢霁庭的事是解决了,可《来鸿镇随录》的事还没解决。
那个罗隐,究竟是谁?
能写话本的,怎么说也算是文人了。可镇上的文人,她想来想去,也只有私塾的范老秀才,和代写书信的刘老头。
范老秀才性格死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写这种话本子的人。倒是刘老头跳脱随性,有可能会写这种话本子。
难道当真是刘老头写的?
何春桃于是决定,明日好好试他一试。
翌日,谢霁庭还是早早地来了,何春桃便同他商量试探刘老头的法子。
谢霁庭却道:“掌柜的怎么知道那话本子就是刘老头写的呢?”
“镇上就他跟私塾的范老秀才算是文人,范老秀才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写话本子的,那就只能是他了。”何春桃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难道忘了上官婆婆的事么?也许那罗隐像上官婆婆一样深藏不露呢?”谢霁庭提醒道。
何春桃一听也是,在此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上官婆婆会下蛊。那那个罗隐,也有可能藏得很深。
“但他再怎么深藏不露,也多少会识字吧。”何春桃推测。
“这可说不准,兴许他为了伪装自己,平日里表现得大字不识也不一定。”谢霁庭说。
何春桃皱了皱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样一来,范围可就太大了。这镇子虽小,人却不少,她要怎么一个个去试?
“那本随录我仔细看过,这个罗隐,不出意外,就是主街上这些店铺的老板或是伙计,这样才能每次都在第一时间凑到近前看戏,也才能写得那般细致,你和李红杏吵的那一架,除了他自己主动修改的,别的话是一字不差。”谢霁庭推测道。
何春桃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十分有道理。既然缩小了范围,那就好办多了。
她想了想,决定用随录里某一章回的标题《月黑风高夜、窃贼碎酒坛》作为暗语,来一一试探。
她最先试探的,是嫌疑最大的刘老头,趁刘老头中午来吃饭时,假意同他寒暄了两句,然后突然说了句‘月黑风高夜’。
刘老头随口对了一句:“醉杀洞庭秋。”
何春桃有些无奈,这刘老头,对个对子也不离一个‘醉’字。
刘老头的嫌疑暂时撇清,何春桃想了想,决定第二个试探当铺的杨掌柜。毕竟能开当铺懂古玩的,应该也有些学识。
为免打草惊蛇,何春桃特意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粗碗,用布包起来,和谢霁庭一起去了当铺。
“杨掌柜,这是我家里祖传的宝贝,您给看看,能值多少钱。”何春桃打开布,将粗碗递了过去。
杨掌柜接过碗一看,这不就是普通的粗碗么?
“你确定这是你家祖传的宝贝?”杨掌柜狐疑地问。
“这还能有假?我千里迢迢从家里带过来的呢。”何春桃点点头道。
杨掌柜见她一脸认真,又见她身后谢霁庭也是一脸正色,想到谢霁庭从前的身份,他不由怀疑自己看走了眼,便拿起透镜,对着碗又细细看了一遍,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这碗和普通粗碗有什么区别。
正当他心下犹疑时,却听那谢霁庭突然叹了一句:“月黑风高夜!”
月黑风高夜?这话是何意?难道是在提醒他,这碗不是普通的碗,而是……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夜光碗?”杨掌柜满心惊奇,当即激动道:“两位稍候片刻,待我把这夜光碗拿去暗室一试!”
何春桃看他这反应,便知应当不是他,见他误会这粗碗是夜光碗,连忙制止道:“算了,我又不想卖了。祖传的宝贝,还是得接着传下去。”说完从杨掌柜手里抢回粗碗,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遇到米铺的贾老板,便停下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小声说了句‘月黑风高夜’。
贾老板见她像是在对暗语,心下一惊,难道她也来自什么秘教巫门?
“鸡骨卜田螺?”贾老板谨慎地对了一句。
何春桃:“……”
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是要趁着天黑去偷鸡摸田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