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啊,你看为师右手的这个眼神,不太对劲啊!”像极了他自己看烤肉的意思。
温萧恋恋不舍收回视线,把自己画的草稿,展开给他看:“你看我,现在开始学还有救吗?”
朱上心看了眼那一看就改了无数遍的图稿,缓缓问:“乖徒儿,有没有可能,你不是不会画,而是根本没练习过,所以手跟不上脑?你看,你没有一根线条是干脆利落的,可见你心里头虚啊,下笔的时候就想着擦了,是不是?你少看那些什么速成的书!基本功练好了,指哪打哪,懂吗?”
这话听着熟悉,杨瑞成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凡是个技艺,就有躲不开的基本功训练,师父诚不欺我。
温萧把他画的三视效果图拿过来,和自己的丑图比在一起,差距有如天堑。
朱上心似是不忍她饱受打击的衰样,又劝道:“你是拿针线的人,倒也不用花这么多功夫学画画。”
然而温萧摇头摇得十分坚定:“可我总有一天要设计自己的旗袍的。”
前世看过的鸡汤文不少,有一句话她身体力行体会过:今天因为偷懒避开的困难,总会一次又一次为难你。
她不想麻烦朱上心用他那双已经“封神”了的手帮她继续画细节,拿过来低头画上一颗一颗珍珠。
朱上心叹了口气:“停!你要是想毁了底稿就直说,刚说了你线条不行,我还没说你透视也不对,这珍珠能一个模样吗?行了,你这次的活儿要得急,我给你画行了吧?”
这时,时途的脚步声从外而来,渐渐清晰,伴随着他尖酸的语调:“刚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别人说吃人嘴软,你吃了我太太烤的肉,就这教学态度?”
真的,有的人一开口就让人想打他。
作者有话说:
时途(傲娇版):老婆,我帮你骂他。
温萧:还不快跪下!
第15章 见客
温萧好气又好笑,给时途使了个浅浅的眼色,这个讨打的人终于闭了嘴。
他把手里举着的苹果递给她,然后叉着腿坐在后院青石板台阶上,掏出裤子口袋里的笔记就着屋子里的灯光看起来。
朱上心缓了缓气,脸上挂起“我不跟他一般见识”的表情,摊开画纸一边讲给温萧听,一边用笔演示。
他讲得认真,起初还觉得旁边有个冷言冷语的人有些别扭,渐渐进入状态。
暮色四合时分,朱上心终于讲完透视的关系,给温萧留了一些练笔功课,他伸了个懒腰,看到旁边坐在门前的时途。
他连坐姿都没变,靠着门框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极为认真。
“两口子倒是一样上进好学。”朱上心小声嘀咕。
时途忽略他的存在,抬头看温萧。
灯光下她伏在桌上,正认真用炭笔描画着什么,眼里有笑意,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做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他唇角也微微上扬:“休息一下,把苹果吃了我们回家。”
苹果很香,温萧啃了一口,脑中浮现这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矫情精,举着一只苹果招摇过市的样子。
居然,还有点可爱。
回到家里,温萧煮了老温同志买回来的馄饨,慷慨地分了一半给时途:“尝尝陶家馄饨,虽然没有妈妈包的馅料好,但是味道可好了,我从小吃到大的。”
到厨房倒水喝的小温同志听到此话,嗤了一声:“妈包的馅哪里料好了,肉都舍不得放,两碗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时途看过来的目光里有些疑惑,温萧清咳了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听老温凉凉在客厅接嘴:“你姐说的是她婆婆,可不是你妈。”
这下时途的嘴角翘得十分不含蓄,小声说:“下回让妈给你包纯肉馅的。”温萧顿时脸红得像猴屁股。
章女士模模糊糊听到自己被提到,戴着老花镜从卧室里出来,没好气地朝老温撒气:“我正忙着给你闺女绣‘百年好合’,瞎叫我干嘛?”
老温叹气:“没人叫你,你闺女有别的妈疼了,你还是对我好点吧,回头也就我陪着你。”然后拍了拍自己大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喃喃道,“说了给我做套黑色真丝马褂穿,我是还没穿上,女婿先穿上了,哎……”
章女士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去继续当绣女:“神经!”
第二天下午,霞光路,梧桐邨。
谭雪拉了拉温萧身上的对襟薄袄,有些不解:“温姐姐,你是做旗袍的,怎么今天没有穿旗袍?”
温萧笑说:“因为我今天是旗袍师傅啊,不是来参加什么正式场合的,也不是今天的主角。简单说,我今天一要低调,二要合适。我这身衣服就又低调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