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露惊讶,温萧以为异地办公对他们来说有困难, 便解释说:“也不会要求他们长期和家人分开的, 那几个大工可以轮换, 到时候我们试试什么样的周期比较合适。如果他们没法坚持,那到时候培养一个S市的……”
田华生连连摆手,一脸喜色:“不不不,他们不会有意见,这对他们来说好得超乎想象了,谁不想来S市闯荡一番呢!”
他们的大工里,当然有家庭负担重想留在L县的,但更多的是想出来创一闯的年轻人。
温萧提供的这个方便,相当于把他们最后的顾虑给解决了。
前脚田华生刚走,后脚李江海就来了,他代表王玉梅和李小溪来给温萧送谢礼。
李小溪的最终处分下来,后勤部的优差没保住,调岗去了Z市下面的一家门市做营业员,但无论如何,算是保住了王玉梅最看重的铁饭碗。
温萧没接李江海递过来的礼物:“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要谢还不如谢人家按规矩办事,没顺着别人给李小溪穿小鞋,但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气的,你妹妹要是自己不改,总有吃亏的时候。”
李江海连声应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漂亮的温萧,心底的惆怅像打翻了一缸的陈醋。
肉眼可见她过得很好,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舒展着称心如意。
这些都是别人带给她的,他这么一想,心里五味杂陈。
“上一次,真的非常抱歉,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李江海认真地说。
温萧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李小溪还是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太偏执了,当然如果她接受不了,就当我没说过,还有,让她离开你妈多接触接除同龄人,说不定是件好事。”
作为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人,温萧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人神共愤地步的。
那种剧变,大概就是从王玉梅高压催婚开始的。
也是在李小溪身上,温萧开始认识到,不是所有人适合婚姻,人也不一定非得结婚。
李江海没想到温萧会说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好半天,才点头说:“我记住了。谢谢你……”
温萧转身进门:“我不是圣人,也不是以德报怨,只是觉得没必要。你们都好好过日子吧,特别是你,对李梦好一些。”
“嗯。我走了,你保重身体。”
李江海迈腿走出了别墅大门,这一刹那,他觉得人生的方向自此彻底调转。
这念头一起来,他就觉得讽刺,早在她相亲后闪电领证,而他自己听从王玉梅的话和李梦开始,就注定了渐行渐远。
李小溪后背贴在别墅的大铁门上,耷拉着脑袋。
见自家大哥出来,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李江海:“都听到了没?以后好好做人,别再犯这种臭毛病了,妈那些不入流的搬弄是非,尖酸刻薄,你少学学。”
李小溪点点头,又气不过他把王玉梅说得这么不堪,可想了想没什么话好反驳,只好低声吐槽:“她就那么好,说什么你都当圣旨,我看你还喜欢她吧!”
李江海没辩解,横了她一眼:“再出事没人可以求了,你管好自己的嘴。”
听到这话,李小溪缩了缩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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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李太太把温萧选的旗袍款式带回了S市。
温萧的二十三万转让款分三批打款,第一笔款子签完合同的当天转到了公司账上,解了燃眉之急,把欠工人的薪水全部结清,也补上了李太太的私房亏空。
拿回来的钱,又赶在截止日那一天交了订房款。
化工厂的李总眼见着大舅哥生意有了着落,对老婆的不告而取既往不咎,甚至对这旗袍生意背后的老板有些佩服。
李太太腰杆顿时硬了,开着家里的车,帮兄长专程跑一趟送衣服。
“师父,你看看厂里出的版衣。”温萧一拿到手,就送到杨瑞成跟前。
为了隐藏机缝的针脚,她特意选了线香绲的工艺,给田华生细细说过怎么做后,还在工艺说明单上画了出来。
这件连袖旗袍在她看来,除了缝合前没有用熨斗推拔,适体性略差之外,跟手工的差距不大。
但,这效率是不是太惊人了?
田华生昨天打来的电话说,版师一天出了一款五个尺码,当天裁完做出来两件。
温萧听到这个时间,隐隐激动得有些睡不着觉,趴在时途耳朵边小声尖叫了好几下,时博士半夜以为她做噩梦,给她拍背安慰。
杨瑞成戴上老花镜,仔细地查看每一处工艺容易露怯的细节,好半天,点了点头:“算得上可以及格。”
这声及格的评价,已经高过温萧刚重生回来时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