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像是要增加这话的可信度一样,“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盯着我的间谍都已经被遣返了,问题不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
温萧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惹了什么富家千金桃花债,外室要给我这正房娘子敬茶呢。”
时途:“……”
时博士花了三分钟对自己做了一次透彻的自省,牙尖抵着下唇,低声说:“看来我最近懈怠了,居然让你有这种想象的空间,嗯?”
他顺手反锁了书房门,先讨了点开胃小菜,趁邵牧君调高了音量开始看电视剧,拉着她一起进浴室洗澡。
怎么洗的这很有讲究,毕竟温老板是乏脱了力之后,被抱进卧室的,
这一趟来来回回,消耗了三个铝箔袋,才让精疲力尽的温萧讨饶:“我错了,我刚才只是抖机灵,时博士对我忠心不二,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吾绝!”
再抖这样的机灵,她就是狗,被啃秃噜皮的狗。
时途给她吹干了头发,不轻不重地按着她肩膀,体贴地说:“为了巩固我们之间的信任和了解,捍卫我的形象和权益,以后我们的频率恢复到每周六次,至于按什么密度执行,就看正房娘子的情绪和状态。”
说到“正房娘子”这四个字,他刻意地咬重了发音。
温萧没精神斗嘴了,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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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凭主观掌控的,比如快乐,比如爱慕。
但可以凭借钱带来的安定感,间接获得快乐。
自从媒介公司也开始有了流水,温萧每天都很快乐,唯一不快乐的时候,就是把这几家公司的帐盘在一起,形成一张总表。
她怀念信息时代,手机都能编表格。
面对一张打了细细格子的白纸,她觉得自己手指头都太大。
自从旗袍店生意飞涨以后,温萧很主动地取消了自己的休息日,只在周六的早晨休息半天。
这个周六的上午,她就这么咬着笔杆子在做表。
邵牧君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她发愁的样子,便问:“怎么了这是?”
温萧低头:“算台账,这么些业务,要把钱的进出都整在一起,还真麻烦!”
说话的间隙,她又算错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把数字划掉,她再也不想第三次从头开始做了。
邵牧君拿起她那些散表,看着上面的数字,缓缓张大了嘴。
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时候,儿子喊儿媳温老板,她只当是两人之间的情趣,没想到儿媳的生意,竟然真的做这么大了。
“萧萧,这……这都是你那个旗袍店带出来的流水?”
“嗯,算是,旗袍店的,首饰的,还有广告的,真丝厂的那个不用管,有单独的财务,就这三个,目前没有财务,只能我自己把帐盘清楚了。”
“怎么这么多钱?!”
“看着多而已,收进来多,回头还得投进去不少的。”
邵牧君放下了手里的菜,擦干净手:“你去歇着,这是妈的老本行,给我一点时间,保证给你盘得清清楚楚。”
儿子说是他占了儿媳的便宜,看来的确是没说错!
算账而已,给资本家都算了,还能不给儿媳算?
邵牧君心中涌起万千豪情。
“以后妈每周给你算一次,你就别管了。”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旗袍店。”
“……你就不能歇歇?”
“歇歇就赚不到这么多钱。”温萧笑着穿上外套。
门关上后,邵牧君戴上老花镜开始做账。
温萧骑着车,觉得左眼皮跳得厉害。
她下车,换成慢慢走路过去。
旗袍店里,杨瑞成和杨格物都在。
Chale的合同签完没两天,Rosie把做花扣所需的布料从M国寄了过来,按照温萧的要求,已经预先斜裁成宽窄不一的布条。
杨格物这会儿正根据设计师提供的画稿,做定稿所需的花扣,也就是打样。
作为旗袍店花扣的技术担当,杨格物责无旁贷地挑起了这个重担。
杨瑞成:“丫头,你怎么来了?”
温萧:“账本我婆婆在做了,反正时途去实验室了,我就过来做旗袍吧,我们还欠着别人好多活呢。”
二十七件旗袍,目前进度不过十分之一。
这才是她吃饭的根本。
她有责任把旗袍的光辉灿烂,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播洒出一片广阔的野草。
总有一天,甭管白妞黑妞,都会把有生之年穿上“Yang’s Qipao”作为人生目标之一。
在这信念的趋势之下,温老板运针如飞,进入浑然忘我之境。
她在旗袍店的烧水壶里扔了几片党参和枸杞,一会儿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让屋子变得更加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