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茉香顿时收了笑容,温平安咳了咳,拿了包喜糖送出门:“王奶奶,来,吃喜糖。”
温萧用肩膀蹭了蹭时途的胳膊,小声说:“她说的是……”
还没说完,时途沉着地打断,淡声说:“我知道。”然后对邵牧君说,“妈,该你了。”
“哦,瞧我!”邵牧君放下手里的喜糖袋,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
看到那经典的红色,温萧眼皮一跳。
好家伙,刚被邻居无情揭穿,塑料老婆上周还在接待前男友一家上门提亲,塑料老公居然还能演出如此破釜沉舟的一场戏。
这心理素质,堪称一绝。
邵牧君打开盒子,取下固定在表台上的手表,递给时途:“快,给你新娘子戴上。”
时途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接过表走到她面前。
温萧把手背到身后,低头小声说:“这操作超纲了啊!说了这些我不能要。”
再说他刚才脸色一沉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嫌弃她差点跟人结婚吗?
章茉香已经收拾好情绪,上前抬手就敲了她一个爆栗:“死丫头你躲什么躲?婆婆给你东西,你还躲?”
“妈!这表太贵了你不懂,我不能要。”温萧凑近章女士的耳朵,轻轻说了这表的价格。
章茉香果然震惊,瞪着邵牧君:“牧君啊,你怎么买这么贵的表!没犯错吧?”
邵牧君都气笑了:“犯什么错?这表啊,是我们老时还在时出国买的一块给我,一块给未来儿媳,当时也算快倾家荡产了。他算盘打得好哇,说要是时途争气生两个,就让媳妇传下去,一人一个。可惜哦,他没看到现在只能生一个。”
说到后面,语气有些郁郁。
章茉香看向她手腕子,果然戴着同一款手表。
她啧了声,抓起女儿的手递到时途眼前:“那你就戴着,争取快些把这表的继承人生出来。”
温萧的心抖了抖,和时途临时搭的这条共济贼船,眼看着离岸是越来越远了。
这他妈到时候要用多少个谎来圆?
时途嘴角的笑意更深,他低头认真地把表戴在了她手上:“这表防水,不过不能泡水,洗澡还是得摘下来。”
谢谢你,我待会儿就摘。
邵牧君伸出手比了比,又叹道:“年轻真好,瞧瞧,我这手戴多好的表都不好看。哦,萧萧啊,明天跟你师父说请半天假,妈带你去买金器。”
“别了……吧。”温萧大惊失色,不动声色地把另一只手绕到时途背后,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他后背薄薄的肉,毫不留情拧了起来。
刚上初中那会儿,男女生之间还不太设防,比赛输了掐手臂是常玩的把戏。
温萧一急之下,竟然使出这种小儿伎俩,可指尖掐到他肉的瞬间就后悔了。
这……成什么了?
“哎……好了妈,这个我找时间陪温萧去买吧。”时途的表情一时没有控制好,略显狰狞。
温平安同志瞪了温萧一眼,脸上每一块肌肉仿佛都在控诉“新婚夫妻要胡闹也不看看场合”。
另两个过来人对他们之间的小小互动心下了然,各自交换眼神掩嘴偷笑,刚才王奶奶那个插曲,彻底烟消云散。
章茉香轻咳了一下:“注意点影响,你弟还在旁边看着。”
温行远听着声往这边看了一眼,缓缓叹息:“打情骂俏而已,电视剧里都有。哎,估计以后我姐用不着我帮忙扫地了。”
也不知他在叹息什么。
温萧心里还在懊悔。
章茉香女士眼下看时途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让你动手掐他,活该她们看你笑话。
章女士正了正神色,又说:“小途啊,我们温萧胸无大志,你看她也不求上进去单位上班,就喜欢做个旗袍。妈也不瞒你,原来我一心想要她嫁个好人家,也想她进单位,至少说起来风光。可现在我看开啦,就不知道……小途你对她不去单位上班,有什么看法?”说到最后,她有些小心翼翼。
前世章女士不曾这样对李江海关照,她和王玉梅一样劝她进单位捧个铁饭碗。
温萧看着她微微花白的鬓发,余光捕捉到章女士眼中小心又谦卑的意味。
人的观念哪里这么快就变了去?
前世她也是别人的母亲,瞬间懂了她低到尘埃的爱女之心。
——不是不支持你的理想,只是因为我看过太多艰辛,希望你不用那么辛苦。
时途有些迷惑,一时想不出这有何“看法”可言,便说:“她有喜欢做的事,这是好事。”
温行远放下手里的喜糖,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大人,啧了声说:“我妈是想问姐夫,你会不会嫌弃我姐没有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