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多么任性!
严汝韵:“那你让她多留一天,到家里来给我量,我也要做几身。”
为了堵住孙女的嘴,她又丢出来一个大诱惑,“我有你Rosie姑妈送的布料,都是好东西,你要好好安排,我就给你两块。”
没办法,谁让Rosie姑妈在时尚圈混得风生水起,那些品牌的设计师常用的精贵面料,知道严汝韵喜欢,隔三差五就会送一些过来。
都是外面买不到,甚至可能全世界只有这么一小块的稀罕东西。
严汝韵回自己房间,拿了一本缎面的相簿,抱在怀里下了楼。
约翰已经喝完第一杯红茶,续上了第二杯。
一只缅因猫懒洋洋躺在旁边的坐垫上,正高傲地看着他。
他没跟这小兽一般见识,认真盘点着自己的采访笔记,把温萧寄过来的照片,从安娜那里翻拍的照片,和温萧拍的老照片,分成三叠后,往小圆桌的中间推了推。
严汝韵打开了自己的相册,那里有她最美好的年华见证。
她想翻到自己结婚时那张照片,身上的旗袍当时举杨氏全店之力,足足做了一周,也曾登过报纸,成为一时的佳话。
突然,约翰在她翻动的间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抱歉,能停一下吗?”
严汝韵把相册推过来给他。
约翰往回翻了几页,终于停在了那张赵四小姐婚礼的合照上。
严汝韵这里,是原件。
见约翰注视这一张照片,严汝韵指着C位旁边的女子,给他介绍:“中间的新娘是我们S市当时很出名的lady,郭婉莹,我当时是她的伴娘。”
郭家后来在时代的洪流中四分五裂,严汝韵少女时期的朋友,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人生如此无常,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谁都没有办法预知。
只有当时穿的旗袍,成了见证
。
约翰指着照片中她穿的旗袍:“这件旗袍,还在吗?”
严汝韵点头;“当然在。”
当年她结婚后跟丈夫返美时,足足运了几十个大箱子的东西,其中旗袍就占了大几箱。
约翰激动地拿出相机:“我能不能翻拍一下这张照片,再拍一下您穿过的旗袍?”
他都想好标题了,这叫做,穿越时空的见证。
严汝韵的旗袍保存得很好,隔了这么多年,真丝布料的光泽有些黯淡,但上面的钉珠和丝线,没有一处损坏。
Rosie给她一个按她尺寸定做的人台,但这件旗袍的尺寸对它来说还是小了太多,她只好挂在衣架上给约翰拍。
约翰鼓励她穿上了给自己拍,严汝韵做了个“不”的表情:“如果我还能穿进几十年前的裙子,那我只能是妖精了!当然我原谅你,就把你的建议,当做是对奶奶的恭维。”
只不过,恭维就像香水,闻一闻就够了,千万别喝。
她笑起来声音还是娇娇的,让人遐想年轻时的风姿。
约翰觉得,从小穿旗袍的女人,真的好特别。
有了新的素材,约翰只花了半天,就把稿件写了出来。
新拍的照片,成为最重磅的素材,被主编选做了这一篇稿件的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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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时间早上9点,温萧和时途的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
窗外阳光刺眼,时途用手盖住温萧的眼睛。
直到飞机落地发出的震动,才转醒过来。
“到了?”她揉眼睛。
她还是头一次坐这么久的飞机,上一世飞最远的一次是高校组织教职工去云南旅游。
记得当时坐了三个多月小时的飞机,降落地面后,还有些头晕脑胀。
——只是当时,没有人为她挡眼遮光。
“到了。”时途把她腿上的毛毯叠起来,“渴不渴?”
温萧后半程一直在睡觉,机舱里湿度很低,她嘴唇都起了皮。
她点点头。
然后时途从背包中拿出来一个保温杯,倒出温水递给她。
邻座的女人用一口粤普搭话:“你好命啊,老公对你真的太宠了,睡着的时候搂着,落地了怕光线刺你眼,喏,一看你口渴就给你倒水!”
再过去一个座位坐着的也是华人,听到这话也啧啧称赞。
温萧嘴角翘起来,对他的照顾,其实她已经有些习惯,但被外人这样夸赞,依然让她心理怦怦跳。
所以,幸福是要别人提醒的。
“等下我们怎么走?”时途让她不用操心落地之后的行程,但温萧还是问了。
时途:“会有人来接我们,不用担心。”
温萧:“是朱莉安娜经纪人安排的吗?”
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她当时给了时途。
时途摇摇头,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温萧也笑了。
想想也是,人家出了路费请她过来,是给她生意做,已经该她感恩戴德,又怎么可能服务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