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家属眼泪都流干了,作孽啊真是,哭的我心的一抽一抽的。”
“......”
对话声渐远,黎冬站在值班室拿出手机,发现她和祁夏璟的聊天对话截止在下午两点,是男人让她帮忙谢谢盛穗的平安袋。
值班室空间并不大,只有张书桌和一个上下铺。
实在疲惫的黎冬合衣躺下,卷席而来的睡意瞬间将她淹没,甚至连丢在床头的手机震动时,也只是皱皱眉,转身面冲着墙。
“......啧啧啧真长见识,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哦,背地里只想着怎么偷亲别人呢。”
“手还背到身后,扭成这个样子,这么做作的动作到底是做给谁看啊,真是受不了。”
“不都说祁夏璟对她挺好的么,她怎么还能对自己男朋友跟做贼似的啊,亲个嘴还偷偷摸摸的。”
“她是不是觉得很浪漫啊、低头要亲不亲的,是在演电视剧吗?”
“笑死我了,电视剧真有这么土穷的女主角的吗,反正我没见过。”
“......“
“......黎冬?阿黎?”
吵嚷冰冷的梦境被温暖有力的怀抱唤醒。
耳边还回荡着尖锐刻薄的污言秽语,黎冬醒来时,额前满是细汗,睁眼后双眸缓慢聚焦,就感受到祁夏璟正虚虚楼抱着她,低哑声线一遍遍呼喊她小名,灼灼黑眸在昏暗环境中满是担忧。
见黎冬终于梦醒,紧绷的男人长出口气,俯身柔声问道:“你出了很多汗,是做噩梦了吗。”
“.......”
黎冬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干涩的不像话,嗓子也撕裂般阵阵发痛,只能点点头。
其实也算不上噩梦,梦中脑海里是没有画面的,只是耳边总有人停不下来地在咒骂,她怎么捂紧耳朵都无济于事。
值班室里只桌上亮着一盏鹅黄夜灯,室内光线一片昏暗。
似乎是嫌值班室的光线不够,祁夏璟目光看见对面墙壁的顶灯开关,想起身过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黎冬猛地抬手拽住男人衣袖,低头艰难道:“......别走好不好。”
“我去开灯。”
祁夏璟温声同她解释,感受到黎冬手上力道不减,垂眸见她用力到指尖发颤,抬手替黎冬整理她鬓角沾湿的发丝,耐心解释:“你出了很多汗,喝点水好吗。”
“杯子就在桌上,”话毕,男人将额头轻轻抵在黎冬湿热的前额,亲昵地呼唤她名字,
“阿黎,我哪都不去,只给你拿杯水就回来,好不好。”
“......”
良久后黎冬抿唇,妥协地点头松手,目光追随着祁夏璟起身去拿桌上水杯,再走回来滴给她。
向来散漫无谓的男人,面对她总有百倍耐性,悉心嘱咐着:“慢点喝,不要呛到。”
微凉清水润过喉管,减缓涩痛的同时刺激神经,黎冬逐渐从噩梦中回复理智,喝完后乖乖将杯子交给祁夏璟。
随后不放心地补充道:“杯子放在床脚就可以。”
不需要再离开。
“好。”
祁夏璟毫无底线的事事都顺着她,弯腰将杯子放在靠床脚向里的位置,随后直起身,伸出有力双臂,小心翼翼将黎冬搂进怀中,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轻拍在她后背。
昏暗狭小的值班室里,黎冬只听见有温和低沉的男声落在耳边,一点一滴地抚平她的焦躁和不安。
祁夏璟薄唇停在她耳侧,滚热呼吸落在脖颈微微发痒,沉沉问道:“还害怕吗。”
黎冬将头埋进男人温热的颈窝间,手慢慢抬起环住他劲瘦的腰,闷闷嗯了一声。
她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柔软,哪怕面对祁夏璟也仍不习惯,应声后又转移话题:“你刚结束手术吗”。”
“嗯,听说你今晚值班,就想来看看你。”
“然后就看到我们阿黎吓坏了,”祁夏璟不紧不慢地轻拍她后背,语气是让人深陷难拔的柔和,
“我今晚不回去了,留在这里守着你好不好。”
“......”
十分钟后,当祁夏璟以搂抱的姿势和她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时,黎冬感受到心脏另一种紧绷失控的跳动,耳边再度响起鼓点般震耳的敲击。
时间已过凌晨,八小时的高强度手术下,哪怕是祁夏璟也会感到疲倦;黎冬几次借着昏黄灯光抬头看热门,都见到男人疲惫地阖着眼,一只手让黎冬枕着脑袋,另一只手虚虚搂着人,睡梦中仍不忘安抚地轻怕她后背,宛如已成了本能。
担心黎冬掉下去,祁夏璟坚持要她睡在靠墙的里面,在不足一米宽的单人床上,半边身子几乎悬空着,也不知道这样睡一整夜,明早醒来会不会腰酸背痛。
许是噩梦的缘故,黎冬现在反而毫无睡意,她抬眼静静望着祁夏璟,目光细细在男人精雕细刻般的深邃五官流连,像是要把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刻印进脑海、深埋入心底与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