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叶蓁立刻站起来,开心道,“你干什么去了呀?我来上京之后,就没见过你了。”
青羽依旧穿着一身青衣,手上握着一把剑,面色冷峻:“前段时间在领罚。”
他临走前夜说的那番话,最后传到了谢沉霜耳中,谢沉霜对下属一贯体恤,但那次却罚了青羽。此次谢沉霜要去蜀地,青羽主动请缨随行,原本他以为谢沉霜会拒绝,却不想谢沉霜沉默片刻后应了。
如今见到随行的叶蓁之后,青羽才明白,谢沉霜为什么会答应他随行。
“之前的事是属下以下犯上,请姑娘责罚。”青羽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向叶蓁请罪。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青羽唤叶蓁姑娘,而非公主,便代表青羽向叶蓁请罪,不是因叶蓁如今的身份,而是因叶蓁是谢沉霜珍重之人。
叶蓁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青羽会突然向她跪下,她立刻道:“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赶快起来。”
但青羽却不起来,他道:“当初若非属下多嘴,姑娘与公子之间也不会错过这么久。”
原来是在自责这个呀。
叶蓁哑然失笑:“你想多了,我当初听到你那番话时,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当时我本打算非要跟霜霜走,故意气你来着。”
青羽:“……”
“所以你不必觉得抱歉。”说完叶蓁又催促,“你快起来吧,若是让人看见,你对我一个书童下跪,那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叶蓁这么说,青羽才站了起来。
因他们此行是去蜀地赈灾的,所以一路上便比较赶,每日都是早早上路,中午热的时候,便寻地方歇息,待暑热散后再继续赶路。
这天夜里,他们难得宿在了客栈里。
叶蓁单独宿在谢沉霜隔壁的房间,她将东西放置妥当后,又去找了谢沉霜。
叶蓁长于乡野,早就习惯了暑天出行,但谢沉霜不行。谢沉霜生于富贵之家,极为不适应这种酷热天出门,这几日他除了食欲不振外,身上也开始出痱子了。是以每到一个客栈,叶蓁便会去买艾叶粉让谢沉霜撒在水里沐浴,但似乎成效不大。
叶蓁将谢沉霜的袖子挽起来,清瘦白皙的腕骨上,还是有密密麻麻的痱子,叶蓁看的很是心疼。
谢沉霜笑着安慰她:“没事,看着已经比昨日好多了,马上便到立秋了,待立秋过了,天不热了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赶路不比上京有冰可用,叶蓁只能满眼心疼,一面为谢沉霜涂药膏,一面道:“早知道就让皇兄派别人来了。”他也不必遭这个罪了。
“我能适应的。”谢沉霜目光温软望着叶蓁,抬手替叶蓁将碎发拂到耳后。
叶蓁替谢沉霜涂了遍药膏,待她净完手再过来时,谢沉霜将一物塞到她手里,笑着道:“收好,这次可不许再还给我了。”
是当初离开云州城时,谢沉霜留给她做信物的那块玉佩。当初在春水村时,叶蓁还给了谢沉霜,却不想,如今谢沉霜竟然又赠给他了。
叶蓁握紧手中的玉佩,抬眸望向谢沉霜,神色笃定:“不会再还给你了,这次我一定会收好的。”
之后几日都是阴天,他们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往蜀地赶。
叶蓁陪着谢沉霜坐在马车里,谢沉霜看赈灾事宜的书,叶蓁则翻看医书,那些医书上都做了标记,一看就是叶老爹的笔迹,显然这些书又是谢沉霜从叶家为她带来的。
叶蓁抬眸去看谢沉霜。
谢沉霜还在看赈灾的书,但另外一只手却握着一把折扇,正在为她打扇。
谢沉霜就是这样,他从不会对她说好听的话,但却一直在对她好。她每月出宫一次的机会,叶老爹的身份,还有带进宫的医书,诸如此类的事有许多,都是他替她争取来的。
“怎么了?”谢沉霜注意到了叶蓁的目光,抬眸关切看过来。
“霜霜。”叶蓁突然叫他的名字,整个人也凑了过来。
谢沉霜正要应声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叶蓁一个没坐稳,直接跌进了谢沉霜怀里。
叶蓁:“……”
车夫在外面连连请罪:“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是车轮不小心磕到石头上了。”
谢沉霜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偏头应了声:“无事。”
外面安静下来,只剩车马行走的声音。
谢沉霜再度垂眸,就对上了叶蓁清凌凌的目光。
叶蓁并未着急起身,而是抬眸望着谢沉霜,握住他的手,半是认真,半是娇嗔同谢沉霜道:“霜霜,以后你要多说少做知道么?”
谢沉霜怔了下,就听叶蓁又道:“要是当初在春水村那天夜里,你就同我说了那番话,那哪怕那晚下冰雹,我都会义无反顾跟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