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晨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笑,盈盈看向方落西,“哎呀,她叫我姐姐哎,你听见了嘛?”
方落西一愣,鼻尖嗤笑一声,“就这个?”
时晨仰头看向他,刚才小女孩走的时候,方落西就站起来了,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差明显,压迫感也很足,她略微后退了一小步,较真地说:“我现在出门都被人叫阿姨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叫姐姐的小可爱,我可以吹两天。”
方落西看到她竖起的两根手指,眉头微扬,“连小孩的便宜都不放过啊。”
“什么啊,人家自愿的。”时晨看着他,随口问了句,“你很喜欢小孩子啊,很有经验嘛。”
时晨没听到回答,也不是非要执着的要个答案,过了很久,风卷着他低哑的嗓音吹过来,“我本来我也该有个跟班的。”
说不出的落寞,她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后来他俩安静的看着操场上的小孩,随意坐在了地上。过了一会,有几个小男孩跑过来问方落西要草蟋蟀。
方落西接过递过来的草叶,说要自己先学一下。
时晨就在旁边看着他对照着手机,手指灵活的弯折草叶,动作赏心悦目,不过成果跟草蟋蟀是不沾边的。
她看得入神,自然也没错过草叶子的棱角轻轻划过他的手指,红色的血珠渗出,和草叶的绿,掌心的白对比明显。
“啊,你流血了。”时晨翻着口袋,找出常备的创可贴,递过去。
方落西压根没在意,看到眼前的创可贴才想起上次也是这样。只是这次就是最简单的黄色款,没有稀奇古怪的图案。
不过,他好奇的是,这姑娘的口袋跟个百宝箱一样,一会巧克力,一会创可贴的。他不太想接,转移了话题,“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些?”
“实习的时候买的。”
“用到了吗?”
时晨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用到了。”
两人一问一答,方落西正想再说句什么,就听见时晨说了一句,“都给你了。”
方落西:……
上一次买的,在河边那一晚,因为啤酒拉环划破了他的手指,今天又是因为一个草叶子划破了。
时晨想着,忍不住说出口,“你这也太娇气了。”
方落西听得气笑了,娇气?说谁呢,他么。
见他半天不接,时晨皱眉看向他。就见方落西单手往后一拄,痞痞地说:“不用,多大点事。”
时晨看着他,只觉得他脸上写满了‘我不娇气’‘爱谁贴谁贴,反正老子纯爷们’,无奈一笑,“贴上吧,不然我白买了。”
最后,那张黄色创可贴还是贴在了方落西的手指上,尽管伤口窄窄一道,早就看不见血了。
原先那几个小男孩又跑过来要草蟋蟀,围着方落西站了一圈。
“哥哥,我们的蟋蟀呢?”
“要那种很酷的哦。”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问声一片,方落西只能挑着回答。
“好。”方落西正准备拿起草叶子,重新学一下。
时晨在旁边坐直身子,严肃开口,“哥哥的手刚刚流血了,得要过几天才可以叠蟋蟀哦,你们看,他手上是不是有创可贴呢。”
几个小孩立马又顺着时晨手指的方向,大惊小怪的叫着。
“啊,哥哥你这是怎么搞的啊?”
“疼不疼啊,用不用去医院啊?”
……
方落西被吵的头疼,几句话打发走围在一起的小孩。明明就一小时,被他们吵的好像进来了ICU一样。
等小孩离开后,方落西看向时晨,扬扬眉,“这么点小事,也要骗小孩?”
“我哪有骗人。”时晨像是炸毛的猫,护着自己私藏的食物,又怕是被别人发现一样,声音小下来,故意道,“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再说了,还不是为了给你找点面子,你半天也没折出来一个像样的。”
“说什么呢?”方落西轻啧一声转头盯着她,只能见到她毛茸茸的后脑勺,不长的马尾搭在肩上,乖顺的不像话。
刚刚不可否认的是那一串话传入他耳中,在他心中留下一串波痕。似乎,很久没有人这样替他说过话,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了,忘了被人毫无保留的维护是什么样子了。
后来时晨也不知道方落西有没有在给那几个小男孩折过草蟋蟀。她的支教生涯也就一个星期,很快就结束了,原本在离开前要举办的音乐会也因为人数不全取消了。
时晨回程没有再见到方落西,他一大早就离开了。时晨坐在窗边,看着和来时一样的景色,短暂地回味了一下自己老师生涯。
圆满又有遗憾。
*
在开学之后就是大三生涯,大学生涯过了一半,时晨辞去记者站的职务,日子更是三点一线,在教室、食堂、宿舍三者之间穿梭,偶尔再加一个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