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她又自己回答:“不是,因为便宜。”
“住宿条件就别想了,肯定比咱学校破多了,学姐说抢不上食堂,吃的都是剩饭,每天都自备干粮吧。天天跑的地方也多,反正接下来的半月肯定不会太好过。”
就不好过了能咋地,不去就没算挂科,挂科就算没学分,没学分就毕不了业,毕不了业不就完蛋了。
所以,好不好过,你都得熬过去。
想明白这些,时晨脱力般躺回去,发出悠长又心酸的一声叹息。
“哎?你今年挂科没?”
时晨躺着转过头去看她,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太尊重,又坐直身子看过去,也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就简单回答了下问题,“没啊。”
她成绩说是不挂科都算谦虚,甚至可以排到专业前几。
“就我听说,”林乐乐小心凑过去,有点干坏事前奏的感觉,还连带拉着人下水,“就我听说的啊,别跟别人说啊你。”
寻找八卦的雷达自动响起,时晨也凑过去,营造出小心翼翼的氛围,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咱学院遥感系不是才迁过来嘛,之前都在信息工程那边。”林乐乐声音小的跟蚊子嗡嗡一样,就明知道车厢里没认识的其他人,还是得耳朵挤过去才听的清楚,“今年遥感班有个学生,期末没过线,想成绩好看点要学年评优呢,让老师在成绩录入之前往上搞一点。”
“哎,不是我就说,咱学院卡的本来就松,搁信院那边的挂科率,能有几个活下来的。”林乐乐插了句题外话,又止住舌头揪回来,“算了,说回来,后来学生会那边交过去的迟到早退表,大名搁上边写着呢。”
“哎,三回哎!就这单科旷课三回,平时课堂分一分没有,单看这个就没戏了。”林乐乐一副无语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的啊!”
从大一开学到现在别说旷课,时晨连迟到都没有过。甚至连军训站军姿,教官说别搞小动作,那巴掌贴裤缝,手指头动都不带动的。
高中毕业了,进大学了,但是高中留下来的习惯可没改了,到现在还是个乖宝宝。
林乐乐还在撇嘴嫌弃:“这人缘也不怎么样呗,也没个室友帮下忙的。被抓到的就三回了,逃掉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那不上课干嘛去?”
林乐乐稀罕瞅她一眼,“睡觉,逛街干嘛不行,至于她嘛,海后可能忙着谈恋爱吧。”
时晨没说话默默地想,果然谈恋爱影响学习。
林乐乐捏了捏脖子,“你知不知道咱院的一大神,方落西,我们跟遥感班有几节大课,啧,就我们站地面仰望人家那种,拿奖拿到手软那种,长得还贼帅,就是眼神不太好使,怎么被她拐到手了。”
时晨听着没作声,总觉得她们之间可能有点过节,就听见林乐乐下一句话,带着叹息,“怎么就掉进海后的鱼塘了呢。”
时晨眼前被林乐乐的整张脸覆盖,好奇冒出来一句,“你怎么又涂了一层?”
林乐乐没好气翻个白眼,“不一样的,好不啦。”
“哎,你真的,听我的,赶紧好好搞搞,别等实习完了蜕层皮。”
时晨不怎么在意地说了句,“我带了帽子和防晒霜的。”
林乐乐:“你是不是没对象?”
“没啊,怎么啦?”
“一猜你就没有,太糙了。”
时晨觉得自己被嫌弃的彻底,致力给自己扳回一城,“那就算有男朋友,不得心疼人,让我赶紧休息。”
林乐乐噗嗤一笑,嘲笑地说了句,“你肯定是个母单。”
时晨:“……”
火车在孤独又萧索的黑夜撕开一道裂口,昂扬地向目的地前进。一小束光亮斜射进车窗,依次照在繁忙又疲惫的旅人身上。
林乐乐就着那一小束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时晨,头发被压得乱七八糟,头绳只能退到马尾末端,一小截翘在肩膀上。散落的几缕发丝遮在脸侧,显得有些,嗯,温婉。眼睫下耷,遮住眼眸中情绪,双眼皮不宽不窄。鼻梁不算高挺,但胜在小巧。这会儿薄唇轻抿,只露出一丝红润。脸颊处新生了两颗痘,但也无伤大雅。
“哎,你好好打扮打扮,也绝对是个大美女。”林乐乐发自内心地评价了一句,还有点替她不自知的惋惜,“不得秒杀她们一大片,大神就是你的了。”
时晨眉毛上扬,唇角微微一弯,“谢谢,我不挑,当个小美女就行。”
林乐乐:……
*
第二天还没亮,车厢内像赶早市一样,脚步声和谈话声不停。硬卧不是软卧,床铺和过道之间没有那扇遮挡风雨的推拉门。昨天躺下没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就从隔壁传来。时晨认床,再加上陌生又不怎么安静的环境,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能够放空脑子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