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昀扶着他的后背,低声道,“孩子懂事了还不好吗,你也别老跟她生气了,大过年的,孩子也就回来这么几天。”
杨江迎一听,把时昀的手拂下去,“大过年的你就非要给我找气生,她不懂你也不懂吗,现在往外跑,等以后才知道家里好。她要是在临桐,可不就天天能回家吗,非跑那么远,整天爬上爬下的,一点女生样都没了。”
时昀不急不徐地吹了吹杯子边的茶叶,低声道,“咱家长就是拿着风筝线,孩子飞得越高,见识不也越多,就负责给孩子引个正道。”
“甭给我说这些。”杨江迎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去,“是飞高了,线断了,学前边单元老刘家那个飞不回来了,三十了都,一点打算也没有。”
时昀叹一口气,悠悠说:“每个人都自己的路要走。”
杨江迎没再理他,砰的一声关上厨房门,像是用这动作也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赞同。
时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刚出门的时晨没听到屋内的风雨,站在电梯门前跺脚,时不时看着两侧的电梯哪个更快一点。
电梯门一打开,时晨嗖的像风一样冲进去,眼疾手快就要按关门键。
“哎,小姑娘,我要出去啦。”
时晨又急忙按下开门键,转头跟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等电梯门再一次闭合,时晨看在一边,看着前面亮起的数字。
10
9
8
…
1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时晨走出去小跑了两步,越到门口,脚步反而越慢,颇尝到了近乡情怯的味道。
时晨走出单元门站到台阶上,四下眺望。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男生,黑色外套,蓝色口罩,碎发被风吹得凌乱。视线会看过来,举手懒洋洋摆了摆。
她两步跨下台阶,奔着那个方向跑过去。方落西也没动,就站在原地等她,等人走近了,张开手,一把把人抱进了怀里。
时晨跑过去也没收着力,撞人怀里连带着后退了一小步,还不忘记别开垃圾袋,避免碰到他衣服。
脸埋在他怀里,却感觉不到一点热气,反倒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毛料衣服凝结出一小片寒凉的霜花。
时晨抬头眼神亮晶晶,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方落西一手揽在她腰后,一手绕到身前给她拽了拽领子,没回这话,反而调侃道,“着什么急,冷不冷。知道你想我,梦里还没能解馋吗?”
时晨脸一红,算起来这还是头一回见面。刚站在单元门口的时候,就有一股向他跑来的冲动。这会被他一说,她不好意思地退开,看着身上来不及换的睡衣。
白色娃娃领,两侧各别着一朵太阳花,裤脚是缩口的划边,珊瑚绒的布料,颇为幼态。
她往后别扭地站了站,碍于一手一个垃圾袋,着实不太方便整理衣服。
怀中柔软又馨香的触感一下子逃离,方落西捏了捏还有余温的指尖,有些意犹未尽,抬了抬下巴,“不去扔掉吗?”
时晨这会脑子转过神来,也没说话,看了她一眼,转头先跑着扔了垃圾。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想着手上刚摸了垃圾袋,也就没凑近。反倒是方落西一把把人扯进怀里,双手揽在她后腰。
时晨借着他的胳膊往后靠了靠,“刚去扔了垃圾,手脏。”
方落西理所应当,“那我忍忍。”
时晨一乐,仰头笑盈盈地看他,“你不是有洁癖吗?”
方落西一思索,看着去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不也就你么,可以忍一下。”
时晨刚要抬头,后腰处一紧,方落西微微用力将人带到眼前,低头凑近,隔着口罩将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口罩内层还带着些呼吸的濡湿,即便隔着口罩,时晨好像也能感受到另一瓣唇的柔软。无关□□的口罩吻,却能诉说经久的惦念,格外令人心颤。
方落西只是贴了两秒,顾忌着还在她小区,也没做的太过火。弯着身子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歪头轻蹭了一下,感受到她衣领处的绒毛,又忍不住多蹭了两下。
半晌,方落西低低说了句,“好想你。”
时晨任他抱着,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嘟囔,“你怎么过来也没说啊。”
方落西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看她,哼笑一声,“昨天不是有个小孩可怜地卖惨,说没有压岁钱收,我这不是怕她哭,赶过来送红包了。”
“我才不是小孩。”
方落西故意逗她,“我说是你了吗?”
时晨一听,立马抬头看她,全是被戳破心思的嗔怒。方落西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她的大一口袋里。
“干嘛,拿走啊,我又不是小孩。”时晨这会开始拿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