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已经不能用破来形容了。这里的整个院子,几乎被寻宝的人夷为平地。曾经青砖红瓦的院墙,已经被扒光了。曾经的地砖,也全被撬走了。不但如此,从地上翻新的泥土看,这里曾经还被人挖了不少的坑。院墙和地砖都已经惨遭毒手,院子里的房子,当然也没有幸免。
家具啥的就不用想了。这里原来的房子,都被人扒的就剩下一个骨架。在这里,但凡是看着有点值钱的地方,它就已经消失了。
沈子明之前不想姜西住这里,也就没怎么好好的收拾。除了平整了院子,围了栅栏的院墙,他这屋子收拾的很敷衍。门窗都是直接用木板子钉的,看着就很寒酸。
沈子明也知道他这么收拾,有点不像样,怕姜西误会他故意怠慢姜西,沈子明很无奈的和姜西解释。“来这里的小偷小摸实在是太多了。不确定你们会不会住这里,我也不敢重新装修。不然,我装多少东西,都不够她们偷得。”
姜西理解的点头,又跟沈子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推开门,领着周白往屋子里面走。
屋子里没人,黑咕隆咚的一片。因为屋子很长时间没有通风,之前刘妈和各路人马,又都在这里扔过烤菜叶,臭鸡蛋等脏东西,所以这屋子里的味道就有点怪。
只能说幸亏现在是冬天,不然单凭这股似有若无的臭味,周白就不想在这里住。
围着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周白还是舍不得这独门独户的大院子。别人把原主存在的痕迹都扒了也挺好,省的这家里藏了什么秘密,周白跟着倒霉。
现在各路人马都不想要这房子,对它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周白也觉得挺好。这证明,这个房子的热度已经过了。周白和姜西现在住进来,也不会遇到太多阻拦。红眼病们,也不会嫉妒他们。
越想越不错,周白不等姜西帮忙,直接问沈子明:“那个刘妈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能把她安顿到别的地方去吗?为什么她能一直回来闹事?”
沈子明和周白相处了这么半天,头一次听见周白说话,一时间有点诧异。他扫了周白一眼,又用余光瞄了一下姜西。确定姜西不介意周白越俎代庖之后,沈子明立刻知道,他这位新来的上司是位妻管严。于是,为了不被枕边风误伤,沈子明态度很端正的回答周白道:“这刘妈她没啥能量。我们管不了她,单纯是因为她不要命,我们不能伤她。虽然她被邻居举报,被收了房子。但认真算起来,她其实也没干啥不合法的事情。”
“她之前接济钱宏开,用的是她的棺材本,咱也管不着。她和资本家走的近,革委会已经派人教育过她,她也和大家认错,并表示以后肯定改。那咱们就不好太欺负人。老一辈中,像这老太太这样的人不少,刘妈和那些人的关系都挺好。这种情况下,无缘无故的处置她肯定不行。”
“之前就有人说,那什么收刘妈的房子,是借题发挥,只为冲政绩,贪钱财……这事当时闹的挺大,虽然最后咱拿证据,证明了这房子的产权有猫腻。但刘妈一口咬定说她不懂法,被资本家骗了,我们拿她也没办法。她这样不要命的老太太,没人愿意和她一般见识。她是沙砾,无牵无挂,死了就死了。咱们是瓦罐,跟她可不一样。”
“因为大家都有所顾忌,所以对刘妈,咱能做的就是批评教育,没人愿意和她硬碰硬。和她斗,咱们赢不赢都不光彩。所以吧,这房子虽然不在她名下了,她天天回来住,也没人能管的了。”
沈子明的话,周白理解的同时,又很诧异。“这里啥也没有,她回来住哪?这么冷的天,她住这样的房子,不得冻僵了?”
“是啊,这里现在根本不适合住人,刘妈年纪又大了,所以她年前就病了。也是因为她病了,正在医院里养病。咱们才能这么顺利的来这里看房子。”沈子明很是唏嘘的说着。
沈子明是真不想坑姜西和周白,他看周白对这里挺感兴趣,他就叹了口气,把刘妈的情况更加详细的告诉了周白。
“你们觉得这里挺破是吧,但这已经是刘妈拼命护着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她以死相逼,这房子能被大家都扒走。她那人一生无儿无女,丈夫也早就死了。这房子就是她这辈子最终的归宿,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让的。你们如果想住进来,就必须得过她那关。不然这老太太大过年的吊死在你家门口,多晦气呀。”沈子明这话可不是吓唬人。
之前那些想在这里安家,最后都被迫搬走的人,就是因为怕落下一个逼死人的名声,不好做人,才会搬走的。不然这里这么好,就算它没宝藏,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