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粗糙的手心贴在膝盖一边,沈别枝想起,季家后l庭花园里,有一颗百年流苏,花开时,瀑布如云,如梦似幻。
她最喜欢,白花未凋、绿芽簇生时,团团嫩绿与雪白交杂,极舒适。
沈别枝的回忆被季夜鸣打断,惊愣:“祝小姐二婚了?”
她记得,祝大小姐与天越太子爷的婚礼,去年才办。
总不能同一人,办两次婚礼。
季夜鸣屈指在她膝盖轻弹一下:“头次婚礼是为联姻,无关的人太多,这次是周乾补偿给给祝小姐的。”
没八卦听,沈别枝兴致消失,恹恹地“哦”一声:“知道了。”
她浓密的眼睫垂下,默不作声地想。
这样的话,祝小姐二次婚礼,大约只宴请亲人朋友。
他明目昭昭地,带她出席这样的宴会,要么是他不在意,要么她在他心里,或许多少有些位置。
若是前者,只要她撒娇,他早该带着她去各种场合玩儿了。
季夜鸣的大拇指按了按她粉润的膝盖,看着她:“别枝在想什么?”
沈别枝斜斜撩他一眼,她冷哼,仍旧沙哑的嗓子软声拖着:“我在想,季叔叔日后要是结婚了,是不是还得留我当通房丫鬟。”
季夜鸣哂笑,面庞无奈且纵容:“别枝又在胡说,为何总是要冤枉季叔叔,我并不会做的事情?”
不会做。
沈别枝想,不会做的意思是不会让她插在他婚姻里,还是不会与别人结婚?
她沉默不语。
季夜明将药膏盖好,放到床头柜上,油画瓷瓶里的茉莉花,花朵新鲜欲滴、绿叶生嫩,似有似无地散发着淡淡香气。
他视线落进沈别枝不高兴的眼睛,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语调温和从容:“别枝还在生气?还是不舒服?”
沈别枝将臭着脸,扭到一边,暂时不想搭理他。
还有脸问她不舒服,早让他停,他不停。
季夜鸣宽大的手掌握住她一条小腿,曲起膝盖,他微笑叫她:“别枝坐过来一点,季叔叔够不着。”
沈别枝瞧他一眼,疑惑。
以为是哪里的药还未擦完,她顺从地挪动,朝着他的方向而坐。
“季叔叔给别枝看看。”
季夜鸣温玉质感的低沉嗓音落下,沈别枝还未反应过来,大手握住她的退弯,男人忽然俯身。
熟悉的柔软触感,触碰的地方却截然相反,沈别枝震惊,不可置信愣住。
足足几秒,她倏地低头,只瞧见黑色的头发。
季夜鸣的头发黑亮浓密得让人羡慕,发质也好,如何拽,都不会脱落。
春天,是茉莉花正常盛放的季节,白色重瓣小花,葳蕤成簇,在温柔的阳光下轻柔摇晃。
但常年养花的人就知道,因个体原因,部分已经成熟,可以开放的花朵,被保护瓣束缚,无法自由绽放。
这时候,需要养花人的帮忙。
看起像未开的花苞,松松软软,拇指轻微地两边掰,轻松地露出娇气的花蕊,花香四溢,吸引来蜜蜂,或者蝴蝶,用长长的喙,吸取花蜜,并为花朵授粉。
沈别枝紧紧拽住季夜鸣的头发,后脑勺碰在木质的床头,高仰起瓷白的小脸,眼角胭脂氲红,露出一种半是快乐、半是纠结的,迷茫的神情。
芬芳馥郁的茉莉花香,与浓郁微苦回甜的沉木香味道,弥漫在房间内的空气中,分不清到底谁压过了谁。
沈别枝难以置信,高高在上的男人会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其实抛去那些理智的分析,她不是不能感觉到季夜鸣对她的感情。
(当然,那些分析,或许很幼稚,可是她年龄小,沈别枝认为情有可原。)
但她很贪心,这样远远不够。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本书是一篇披着强取豪夺皮的救赎文[狗头]
第53章 与矛盾
◎别枝自己来,还是季叔叔帮你?◎
在教导沈别枝怎样才叫“宠物”后,季夜鸣做了一个梦——
又梦见小时候看见的画面,银色或金色的细链,昂贵精致的颈圈。
耳边是他父亲与其矜贵儒雅相反的下l流话,与母亲的哭声。
再然后,是他母亲坐在露台,看着蔚蓝大海的背影。
海天一色中间,突兀地错落着一些黑点,是自由飞翔的海燕。
父亲眼里含着笑意告诉他,他爱母亲。
显然,母亲不这样认为,甚至冷嘲。
那时候的季夜鸣,也不这样认为。
后来,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认同。
梦醒时,伴随着阳光洒进的,还有小姑娘的冷嘲热讽:“季叔叔年纪大了,总是这样恐怕对身体不好,先禁欲一个月修身养性吧。”
沈别枝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绸滑的珠白吊带睡裙,瓷白里被描出许多深浅瑰色,后背绯红淡不少,粉薄氤氲,比昨日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