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慧几次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情也随着叶工的话起起伏伏。
叶工最后说:“这件事,其实我觉得和人小姑娘没什么大关系,小姑娘是受害者。”
叶工现在仍然莫名地不喜楚志国、楚枫一家,但是他品德端正,实话实说,一点不掺杂水分。
“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就想问问你,这个事你要怎么办?”叶工说,“如果你要替你儿子出头,我这边就帮你给队长他们说说,随便说教小姑娘几句就行了,再做多的就太仗势欺人了。”
“但你要是什么都不做,我也有些担心你儿子之后报复她们。你儿子记仇得很,心眼也黑,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是没见到那个七岁小姑娘多瘦弱……”
乡下的孩子营养不大好,哪怕是楚枫天天运动,但是吃肉少,就是瘦,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样子的一个女童,顾廷森差不多比她大一轮,怎么下得了手想去打她?
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叶红慧听完,稍许沉默。
在叶工以为叶红慧身为母亲,终究会因为母爱蒙蔽双眼时,叶红慧那边传来声音:“六叔,不用。这个事和别人没关系,反而是顾廷森不该那么做,之后六叔帮我买些礼,代我道个歉。”
“至于顾廷森想报复别人?”叶红慧冷笑一声,“他以为他是哪根葱?没了顾家叶家,他什么都不是。他以为别人会听他的?”
哪怕是叶工,都没想到叶红慧这么明事理。
他说:“红慧……”
叶红慧最后说一句:“六叔,别让顾廷森在外面惹祸,我单位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
叶工身在庐山中,看不真切,旁边的叶昀之却明显听出了叶红慧对顾廷森的冷漠。
他敛下睫毛,一心追逐福团的顾廷森,会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放弃他了吗?
那边,叶红慧挂断电话,双眼带着疲倦。
顾廷森是叶红慧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起初怎么可能不爱顾廷森?可是,顾廷森对她这个母亲,对他的亲姐姐、亲哥哥都非常冷漠。
眼里像是没有他们这些亲人。
叶红慧起初以为顾廷森是有什么心理障碍,不厌其烦带他跑遍了各大医院的心理科,所有医生都说顾廷森没有问题。
有句话叫十年饮冰,热血难凉。可真实情况是,哪有人十年如一日地对一个人好,另一个人不予回应,这个人还不心凉的?
叶红慧除开顾廷森外,还有两儿两女。
她的心也在慢慢发生变化,这次,叶工打电话告诉叶红慧,顾廷森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福团,袒护她到去打别人……
这个对比,叶红慧怎能不心凉?怎能不心惊?
一边是拿自己亲妈亲姐亲哥当陌生人,一边是为了“福团”不惜欺凌弱小。
就当这个儿子是讨债鬼好了,叶红慧不会缺他吃不会缺他穿,但其余方面,也就这样。
叶红慧很快整理好情绪,投入到工作中。
顾廷森是福气文男主,他的人生信条就是福团是唯一,对其余所有人都冷漠以待,宁负天下人,不负福团。
不得不说,顾廷森现在也算求仁得仁。他对亲人冷漠,只爱福气主角福团,亲人也会相应地不爱他,放弃他。
任何关系,都需要维护。
且看到时候,一个面瘫的顾廷森,没了自己母亲做后盾,还能不能得到顾家的权势。
楚枫等人从医院离开。
回到第九生产队,楚志国忙着去地里,陈容芳则留下来。
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发旋:“你们两个……”陈容芳想说点指责的话,可一看两个孩子身上灰扑扑的样子,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孩子也是想给家里分担,才去危险的树林。
陈容芳抹了把泪,都怪自己和楚志国,她跨进门槛:“小枫,小深,拿两个鸡蛋过来。”
陈容芳打开锅盖,往里边掺了几大瓢瓜水,再去灶下拿一点晒干的笋壳生火。
楚枫楚深拿着两个圆溜溜的鸡蛋过来,以为陈容芳要煮鸡蛋吃。
没想到灶里的火旺后,陈容芳用柴火棍拨开灶里烧出的灰,将两个鸡蛋放进去。
烧、烧蛋?
楚枫和楚深一惊:“妈,你干啥?”
陈容芳说:“你们这次碰见这么大的事情,被吓住了。树林上边又少有人去,加上这段时间,一和那个福团扯上关系,妈就觉得邪门得很,妈给你们弄弄。”
咋、咋弄啊?
楚深懵了:“妈,你不是不迷信吗?”
楚枫也眼神飘忽:“妈,你会弄什么?”
“迷信是迷信,风俗是风俗。”陈容芳没说出口的是,涉及楚枫楚深这两个孩子,陈容芳愿意做一些无用功,哪怕求得心安也好,她又不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