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心中叹息,心中点滴的恨意忽而烟消云散了,她确实很累,道:“陛下身边无人,何必这么撑着呢?”
寻常帝王有妻子儿女,或许有人帮助,陛下至今,孑然一身。
人都有恻隐之心,她承认自己又心软了。
扶桑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至她身前,“回去,朕累了。”
她肯听话,南阳弯眉笑了,主动牵着她的手问:“今日有什么要事吗?”
今日最大的事情就是得到了扶骥的消息。扶桑没有说,与南阳一道走出去,乐安方才被送回去了,因此,回去的时候就她们两人。
两人牵手走着,秦寰不在,小宫娥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走着,莫名带了几分温馨,走到紫宸殿的时候,殿内已经掌灯了。
跨过门槛时候,扶桑为尊,南阳停了半步,等她先过,自己再过。
扶桑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了,微微一笑。
殿内很安静,两人进去后,宫娥就开始走动,奉茶送热水净手,一顿忙碌后就开始用晚膳了。
或许都是有心事,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一直静默地用晚膳。
好巧不巧的是明林来了,惯来行事果断的扶桑却不觉地看向南阳。
南阳闻声放下了筷子,道:“我吃饱了,回去沐浴,今夜就不过来了。”
扶桑松了口气,颔首道:“好。”
南阳直起身子,绕过食案就朝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道:“陛下,您做事,我不会干涉,但我想说的是你不欠我什么。”
她的命是扶桑救的,扶桑自然就不会欠她的。
这一辈子她过得一帆风顺,几乎没有遇到波折,她做什么都不怕,因为后面有扶桑兜着。
做事有恃无恐,没有经过打磨,养成了如今这副无所畏惧的心性,试着去想,她仪仗的不过是扶桑的偏爱罢了。
南阳走了,扶桑弯唇笑了,唤了明林进来。
明林今日来是奉药的,是些补身子的药。陛下体质不如练武的人,一份大补汤就看出高低了。
扶桑没有说话,更没有让人去查药,直接喝了。
明林傻了眼,来之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见药渣都带了过来,不想陛下什么都没有查验。。
扶桑喝过药,明确说道:“你敢做什么,你们教主首先逃不过去。”
擒贼先擒王,她掌握着南阳,就不害怕明林会做什么。
明林轻叹:“这些药会让陛下身子强健些。”
“朕知晓了,你辛苦了,回去吧。”扶桑接过宫娥递来的湿帕子,吩咐明林离开。
“陛下若有不适记得唤我,千万不要瞒着。”明林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扶桑颔首,明林唉声叹气地退了出去,摊上这么一个病人,他也没有安稳日子过。
喝过药后,扶桑感觉身子热来了不少,依靠在坐榻上有些昏昏欲睡,不觉间睡了过去。
亥时后,有人悄悄进来了,她只当是秦寰,并未作声,默认了来人。
南阳进来是想问些关于巡防营的事情,也是给自己找了与扶桑说话的理由,可进来后就见到坐榻上歪倒的人。或许是见惯了扶桑坚毅的姿态,陡然见到面前一幕后,莫名品出些心酸。
她站在她面前,而她竟不知晓,这么累吗?
“陛下。”南阳轻唤一声,目光落在她紧拧的眉眼上,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
扶桑并没有醒,显然是被药性控制了,她想了想,俯身将人抱了起来,走到内殿的龙床前,轻轻放了下来。
解开外裳,扶桑睁开了眼睛,见是熟悉人,轻应了一声,复又合眼睡了过去。
南阳不满,嘀咕一句:“你对我不防着了?”
她说的话,扶桑并没有听见,自然就不会回应。她有些气恼,偏又无可奈何,扶桑并不是乐安,总不好训一句。
将烛火熄灭,她顺势躺在了床上,相比较扶桑的疲惫,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也不困,就想说说话罢了。
这种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孤单,非常想找人倾诉。
躺下不久后,南阳复又起来,穿上衣裳离开了。
她一点都不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会惊扰陛下。
出殿后,秦寰恰好回来了,“陛下睡着了吗?”
“睡了,县主如何了?”南阳问道。
秦寰视线瞥过南阳松散的襟口,明显是刚上的,可见是歇下又起来了,她回道:“郡主很好,陛下是不舒服吗?”
“累了。”南阳简单说道,扯扯衣裳的襟口,抬脚朝外走去。
秦寰愣了下,她不知郡主的意思,看向殿内,忽而听到郡主说话:“秦寰。”
秦寰忙收回视线跟上,郡主并非寻常人,是陛下的枕边人,指不定将来是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