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很不习惯。”南阳说出了郁闷点,“众人如今对我的称呼稀奇古怪,我不大适应。”
秦寰笑了,“不过是些虚名罢了,陛下说你若愿意可以住在宫里。”
“金屋藏娇吗?”南阳唇角抿了抿,她惯来薄凉,说出的话也不大好听。
秦寰已经习惯了,她二人并非母女,往日过分的亲密就有些不对劲了,但秦寰不会说,也不会问,只会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想,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想必陛下早就有了退路。
秦寰不敢应了,退后半步,吩咐内侍推开殿门。南阳也不推辞,提着裙摆跨过去,殿内仅有扶桑一人。
扶桑高坐在龙椅上,姿态端庄,可在见到南阳的那刻不自觉站了起来,欣喜道:“朕以为你不回来了。”
“陛下在我教内安插了多少人,我若不回来,明教都会掀翻了。”南阳嗤笑,不疾不徐地走到殿中央,环视一圈后,确认无人,朝扶桑招招手,“你过来。”
她的话有些不规矩,扶桑也没在意,坦然地走到她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接,南阳眼中多了些玩味,手轻轻落在扶桑的面容上,低声道:“我挺想你的。”
扶桑的视线落在她干净的脸颊上,看出一些不对劲,她没有回答,静侯片刻。果然,南阳又说道:“我挺想你哭的。”
扶桑面红耳赤,拍开她的小手,“胡言乱语,你想住哪里?裴琅还没有回来,裴家回不得。”
“我自己有宅子,明教也有堂会,不必去裴家,也不必住宫里。”南阳懒洋洋地,对眼前的处境丝毫不担忧,或许有许多人看她笑话,但她不在乎。
“留在宫里。”扶桑目光慢慢地从南阳的眉眼落在唇角上,接着,她伸手,抬起南阳的下颚,微微靠了过去。
她想做什么,南阳清楚。南阳避开了,冷眼望着她,“陛下,我对你,已无往日的情分了。你有苦衷,我有厌恶,既然这样,不如做君臣。你放心,巡防营在我手中,不会背叛你。陛下对我,是愧疚过多。”
扶桑性子冷淡,又是帝王,手段有、心思深,会不顾一切喜欢一姑娘吗?南阳私心觉得是不可能的,扶桑对她是想要控制罢了。她记不清陛下何时喜欢她,只知晓陛下对她,从头至尾,都是纵容罢了。
喜欢都是假的。
扶桑轻笑,没有生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朕想立后。”
南阳呆了呆,以前一句玩笑话,她当真了?
“南阳,若有人为你不顾生死,你可会心动?朕做了一个梦,梦里朕养你多年,可你为一己私欲害了朕。梦醒后,朕对你提防,想着孩子一面白纸,朕慢慢地教你,你就会听朕的话。因此,朕阻断你与襄王府的一切联系。你确实很好,优秀,朕以为朕的办法是对的,但是梦境困扰,朕觉得朕对你不放心。梦里的疼,朕不想再遭受,因此,朕想到了药蛊。”
扶桑语气平淡,眼中映着南阳迷惑的神色,“你那么招人疼爱,朕想过杀你,可你会软软地喊阿娘,小小的身子贴着朕,南阳,朕完全可以不必真心对你,完全可以在你的膳食中下毒,朕有千次百次的机会杀你,最后,都放弃了。”
“哪里来的梦境,竟会有这么大的怨恨。”南阳不理解,她听过卫照说过梦境,两人口中的梦境有一点重合了,扶桑死了。
卫照没有说是被谁所害。
“旁人若要杀你,你会怎么做?”扶桑反问,语气薄凉。
“自然是杀了。”南阳未作思考。
扶桑颔首,“可朕留下了你。”
南阳古怪地看她一眼,“不过一虚梦罢了,陛下,你比我年长,我二人注定不会同时离世,可如今,我二人生死在一起。我年岁小,为何要与你同生共死。”
“朕去找解药了。”扶桑皱眉。
“不必了,只当我对你的回报罢了。”南阳转身走了,走到门槛的时候想起一事,“陛下可曾记得姻缘塔?”
“朕记得,也记得明来的占卜。”
南阳说道:“我不信占卜。”
言罢,直接跨过门槛,不回头的走了。
扶桑不知她要做什么,一时迷惑。而南阳出了宫,打马离开京城,带着杀棋杀画去了北望山。
明来死后,北望山上的香火大不如以前,虽说有人也学着明来测算姻缘,终究不如明来。
马停在山脚下,初春草木萌生,绿色幽幽,朦胧的美让人心境平和下来。
杀画看着山高处的塔不觉轻叹,“原来这就是姻缘塔,听说将八字放进去,就能一辈子和和美美?”
“鬼话你也听吗?”杀棋不屑,“怎地,你想将你和温姐姐的八字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