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无姬闻言却邪笑一声,似是而非地道:“你们怎总是小瞧我,也不看看我是办什么差事的。”
严颢一脸迷惑:“……?”
这和他办什么差事有什么关系。
无姬打趣道:“没想到喜欢严兄之人也不少。”
“你真当是误会了!小吴兄弟!”严颢解释道,“你为何非要说是旁的小娘子相赠?”
这分明孟荐的东西。
“哼哼,”无姬老气横秋地说道,“实话和你说罢,前不久我在宫外办的差事,学了不少的见识,这荷包一看便是小娘子的手艺,你瞧,上头绣的鸳鸯!”
严颢也是无奈小吴兄弟为何在此等无足挂齿的小事上极为细心,他闻言才仔细瞧看了上头的绣活,但他也瞧不出所以然来。
对于严颢而言,平日里惯用之物,实用是紧要于美观的,毕竟他穷,实在是没工夫有花里胡哨的注意力。
至于小吴兄弟的心细他也是佩服至极,不愧是在陛下身边办细活之人,眼疾手快也并非他人所能及。
所以严颢还是没将无姬的话听进去。女子绣的又如何?男子绣的才少见呢。十有叭九是孟家家中的阿娘为他所制,严颢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无姬最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严兄的确不像是情场中人。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严颢索性也不同他费口舌解释了,他心态平和了起来,眼下的心思也只放在了眼下过的日子。这也不为什么,只不过是他每日练功之后浑身疲惫,真没心思在意旁的有的没的。
无姬虽然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接着也忙着回两仪殿,便又将严颢撇在一旁了。
两仪殿内瞧着与往日里无甚区别。
一样的安静,一样的平静。
无姬进去之后,只见到了面无表情的万良。
万良说道:“陛下此时在炼丹殿。”
无姬一噎:“陛下又寻史玄道人问道了?”
偏偏宫里宫外的外人也就算了,陛下演戏的本事倒是滴水不漏,还真一直坚持着时不时同那史玄道人带上一阵子。
虽然他们两个陛下的心腹最为清楚,那个史玄道人还不见得想见陛下呢。
做做戏的时辰,对于楚蔽来说是一段排遣的时光,对于史玄道人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他从一开始的畏惧与无畏共存,接着又愤怒与无奈齐具。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骗得了天下众人,还强迫他一起配合!
天理何在?!
然而拿捏他乖乖面圣的理由一直是他满怀担忧的小道友。
这么多日过去了,也不知那个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的小道友可还在世?
暖烘烘地炼丹炉旁,史玄道人的心拔凉拔凉的。
万良和无姬走到了炼丹殿外。
无姬凑在一旁小声问道:“万内侍,你我这般打搅陛下‘炼丹’,也不大好吧?”
万良白了他一眼,反问他道:“你以为呢?”
这小子难道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日理万机的陛下来这打发时间,对于万良而言不如让陛下得空小憩片刻呢。更何况他当然是希望陛下有这时间不如同经美人多加相处。
说来道去,也不过是近日来的陛下真当是有些奇怪。
就算一切都如同往日里一般,但万良也心知肚明,这分明一点儿都不一般。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分明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为何日子还过得同往日里那般相差无几?
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
开头几日万良当然已经都旁敲侧击过无数回了,而陛下应对他的反应波澜不惊,反倒显得他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于是接着他也暂且耐下心来,以为陛下过几日总会有所动作。
没想到他低估了陛下的心性,哪怕是男女之情,陛下竟然也如此沉得住气?
难道亦或是前不久经美人那头的态度,扰了不下不高兴?
万良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陛下已经对经美人失了兴致。
但若是如此,那陛下为何有同往日里不一般的行径,例如一日比一日睡得早,真当像是个孤家寡人一般。
此番种种,就算万良克制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也不成,但他还是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于是眼下万良带着无姬过来,也想着顺势再观摩观摩。
两人轻手轻脚地进了炼丹殿内。
上首的楚蔽一动不动地正在打坐,哪怕必然听得出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但也并未睁开眼睛,显然是并未有所反应。
但一旁的史玄道人却是乍一眼便瞧见了这两人。
一个是皇帝跟前的老内侍,一个是侍卫。
难不成是来找皇帝有事的?那再好不过了!这两人能不能将这个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快要将他憋死的皇帝给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