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姬连忙纠正道:“我过来要伞!”
明月:“……”
明月自然不会代经美人将伞还了。而其实无姬也不可能指名道姓地向经美人还伞。
那他眼下过来,乃是因为害怕两仪殿内在经美人离开之后,略显诡异的气氛。
遇事不妙,无姬便先遛出来了。可是来了这里之后,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明月见无姬无聊,也不再理会他,转身便同团儿一块忙活去了。
无姬在树上哀怨地叹了一口气。他幽幽地看向咸池殿内的两个人。
明月知根知底,眼下也无意理睬他的纠结,至于那个对一切浑然不知的小宫女,他也无法倾诉。
噫……怎么回事?为何先前以为的好日子盼来了之后,如今他又瞧着还不够喜庆呢?
他想了又想,索性折身回去了两仪殿。
正巧万良此时也并未陪着陛下,无姬上前便大着胆子问道:“万内侍,经美人莫不是不大喜陛下?”
方才他都瞧见了!无风不起浪,若是无事发生,经美人为何不肯在两仪殿多留些时辰?那可是换做旁人甚为羡艳之殊荣呐!
万良顿时眉间拧起,忍住了想捂住这臭小子嘴的念头,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你闭嘴。莫要胡说八道。”
无姬也不是个嘴硬之人,他立即顺着回道:“是属下失言了。可万内侍,为何经美人方才不愿留在两仪殿?”
他瞧着陛下不正是专程想让经美人留下的吗?再不济,他们应当也会坐下来用完下一顿的膳再说,为何……
无姬凑上前,轻声问道:“万内侍,莫不是经美人还在气我们隐瞒身份许久?”
前不久在行宫里那几日,经美人瞧着反应也不大,像是已经将这事揭过去了似的。可眼下连无姬都琢磨起来了,恐怕那时经美人只不过还没反应过来罢了,甚至如今也不大瞧得出真实的反应。
万良垂眸,一时默不作声。
这也是为何他方才上赶着相赠经美人不少的礼的原因。
虽说名义上是陛下的御赐,但实则更像是他们主动送礼了。
天公不作美。
还未入夜,灰蒙蒙的天果然真下了雨。
楚蔽歇下之后,两仪殿内外便更安静了。万良轰走了只会好奇问东问西的无姬,自己也转头忙去了。
他走在殿外的长廊时,抬头望了一眼下起雨的乌蒙天色,心中倒是并未就此忧心忡忡。若是再想通些,他实则也无需皇帝不急急太监。
但眼瞧着陛下竟然也破天荒歇得这么早,也是少有之事,难不成是同回咸池殿的经美人遥相呼应?那为何陛下又不直接去寻经美人呢?
此番种种,万良倒也并不觉得头大。他也知道他顶多是个帮衬之人,说到底还得看陛下和经美人到底如何。
可是,今夜显然陛下也不会像往日里那般偷偷去咸池殿了,因为方才他是亲眼瞧着陛下也早早歇下了。
罢了罢了。陛下也大了。万良也自知,如今他是越发不能急于掺和陛下与经美人之间的私事了,以免好心帮了倒忙。
突如其来的雨,接踵而至的便是昏蒙的雨夜。
两仪殿和咸池殿倒是都早早的熄了灯。
而太极宫内外的高墙内苑里,却又不少门户还纷纷亮着灯烛。
自打回了王府之后,任云霓眼瞧着楚霰进府后转身便往书房走去,连留给她半个眼神都没有。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那道背影,也不过是默默望了一会儿,随即也转身朝自己的院子中走去。
然而到了入夜后,由丫鬟撑着伞,任云霓又敲响了楚霰的书房门。
里头开门的是楚蔽。
眼下书房内只有他一个人。
任云霓像是明知故问似的,站在门外雨帘的另一端,闲话家常般的问道:“王爷今夜是打算宿在书房了?”
以往任云霓从不会多嘴,但今日显然不同于往日。她何止是眼下,她连方才在宫宴上都敢令人出乎意料的语出惊人。
而此时的楚霰虽然面上的脸色不济,但仍旧并未动怒。
他的情绪一向稳固,像是任云霓再敢做出出格之事,也肯定不会令他动怒。
以往任云霓道这再好不过,但今日她忽然也不想再如往常一般行事了。
楚蔽侧身,让开了门口,转而朝里走去。
任云霓拾阶而上,进了书房之后,她身后的丫鬟退身在外,阖上了房门。
“妾身眼下前来,打搅王爷半刻,只不过是有两桩消息,不知王爷……是想先听喜事呢还是……”
“喜事。”楚霰出声道。
任云霓一顿,忽然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转瞬即逝后,她又看向楚霰的脸,轻声说道:“妾身还以为,方才宫宴之上妾身的所作所为,已是惹恼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