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良笑着打趣道:“奴婢不该提,不该提。”
有的人自己心急,才一直当做自己不心急的样子。
一想到如今的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万良也是感慨万分,他时不时想着,是不是再过一年,他便能伺候上小皇孙了?
楚蔽收回目光,转而说道:“将严颢带进来。”
万良闻言也正色应喏了。
……
严颢被偷偷宣进行宫来,也算是托了无姬的福。
要不是无姬的弟兄们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他如今的处境,还真当不容易失踪几日。毕竟他正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铺的日子。
这回是他名义上到京外远亲家借宿家去了,才暂时离了他守着数月的废墟。
再次面见陛下,严颢心中亦是有愧。
先前陛下一直看好他,但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一无是处。
若不是陛下宣召,他也无言面对陛下了。
“听说你没钱修缮老屋?”楚蔽在上首问道。
严颢惭愧得将脑袋低了又低:“回陛下,草民太无能了……”
楚蔽闻言问道:“无姬不是说你之后另一场的武举胜了么?怎还自称草民?”
提起这事,严颢更加汗颜了。
他第一场武举输了之后,以为自己肯定没戏了,再加之家中因地震倒塌,便实在疏于临时抱佛脚,可没想到今岁武举的赛事安排有异,他作为上一场的输家,竟然还要同旁的输家再来一场比试。
而那回他像是走了狗屎运,对手竟然临时有事、不得不赛前退出了。于是乎,他相当于胜之不武的赢得了那场输家之间的比赛。再之后……
那时他家中也因地震塌成了废墟,怀着悲怆的心情,他又莫名其妙地参加了几场加试,虽然没有中了武举,但最后排下来,他竟然也能轮上一个小吏的职位。
这可真是一波三折之后的捡漏之结局。
那时严颢也怀疑过,不会是陛下有令在背地里给他放水了?
但无姬给了严颢确切的答案,确实是这厮运气转好,三下五除二的在后半程捡了漏。
再说了,那时候陛下已经和经美人不知道到那儿了呢,怎还会念起照应这个严颢呢。
因此前不久严颢的确有机会做个小吏的。
但是,他那时便主动回绝了。
他一直念着自己后半程的比试如有神助——不是对手临时有事、便是对手竟然比他还倒霉,到后来他哪算是一路过关斩将,更像是走了狗屎运。
说到底就是胜之不武。
严颢毕竟是认真读过书之人,他自己过不了自己心中的气节,便主动提了辞呈,扬言说下次再来。
话虽这么说,可也不知下一次的武举是不是在明年了。
毕竟陛下推行武举也非易事,没个三五载的一意孤行,本朝的武举不见得能稳固下来。
严颢明白的事,自然也有的是明眼人心知肚明。
对此楚蔽倒一点儿都不焦虑,他批完最后的笔后,收起奏折,抬头朝不远处的严颢说道:“你若想先成婚,便等娶妻生子之后来上任,若想先有官身,那回头我命人赏你一座新居。”
“陛下?!”严颢受宠若惊之余,自然是想要拒绝,“这可怎么使得?草民一无是处……”
楚蔽轻哼一声:“朕随便封你个小官玩玩罢了,也无需走吏部的章程了。”
其间自然也不会占用旁的位子,楚蔽心中自有安排。
严颢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如此得陛下的眼缘,他一时踌躇,不知自己是该遵旨,还是再次拒绝陛下的美意。
“你站过来些。”上首的楚蔽忽然又说道。
严颢一愣:“啊?”
楚蔽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道:“朕叫你站过来些。”
严颢渐渐涨红了脸,他自认与陛下上下有别,又不是陛下身边亲近多年的心腹,哪有脸真当里陛下站得这么近?
眼下陛下为何这般命令?
严颢畏畏缩缩地留在了原地。
可时间就由不得他来回扭捏了,就在这一刹那,外头忽然飞进来一道道箭羽,说时迟那时快,殿内各个角落也出现了侍卫,纷纷上前护驾。
“保护陛下!”
刹那间外头,便响起了刀剑相向的打斗声,与此同时混着行宫宫人惊慌失措的惨叫声:“刺客!是刺客!”
轰然炸锅之势,将严颢当场掀翻在地。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于两个多月的地龙翻动之际……不,那时他还可以扶墙或扶人,但这时他脚一软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他那三脚猫的入门功夫,连马步都没扎熟练呢,此时早已不由地脚软了。
好在飞身护驾的一个侍卫顺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朝上首陛下的方向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