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经郡守是否与自己的妻女重修旧好,陛下不会插手,他更是不会操心。
经郡守再次尝试说道:“在下心念妻女,自认是个无能之人,今日有个不情之请,本想进院子同贵人细说,可眼下……若贵人在忙,可否帮忙转告一二?”
万良倒是愿意帮忙通传,不过他好奇这回经郡守又能叨扰出什么话来,他面色淡然地问道:“那经郡守且说来听听?”
经郡守:“……”
还真当让他当面说吗?
可这万内侍门是守得有些严了。
他犹豫片刻,上前了一步。
这时,万良身后的墨衣人也上前了一步。
他再次上前一步。
墨衣人依旧上前一步。
万良:“……”
差点忘了经郡守文武双全,身上带着武器倒也正常,但墨衣人职责所在,难免六亲不认的警惕性极高。
他转头示意,让墨衣人也凑进来一起听吧。
听听煞有其事的经郡守凑进来能说出什么悄悄话。
……
可当墨衣人听见了内容之后,他都后悔了。
这可不是他该听的闲话!
万良面色也变得严肃异常,他快速朝经郡守回道:“容我进去通禀。”
经郡守硬着头皮拱手问道:“有劳了,那在下是否能等在此处……”
万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若经郡守在自己别院门外等待过久,未免太太过于扎眼了。
他回道:“经郡守先进门吧。”
“多谢。”经郡守松了一口气。
万良吩咐墨衣人留下应付经郡守,自己则是飞速回去寻陛下了。
方才午后,陛下只是在经美人小憩之际来他屋里商讨正事,他们并未打算承拜帖之情,只消万良到点将人回绝于门外罢了。
但此刻万良赶回屋内后,额头上都晒出来一抹薄汗。
楚蔽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示意他先过去喝杯茶解解渴。
但万良那还有功夫歇息,他连忙上前将经郡守的原话等都细细地说了一遍。
楚蔽侧眸,冷冷说道:“那便让他进来亲自同我说。”
万良:“……”
陛下哪有空应付经郡守的狮子大开口?
万良觉得经郡守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但实则也有些可笑。他应诺了之后,并未急着再出房门,而是缓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不知经美人可知晓此事?”
现在回头看来,难不成先前经郡守皆是顾左而言他,声东击西罢了?原来真正的意图竟然是这般。
楚蔽随手将两人桌案上的信件收了起来,面上不置可否的模样。
万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经郡守为官多年,只爱文武,并不贪财好色。名下的私产少之又少,甚至连这处别院,还是当初他的娘子帮他挣下来送他的,因此近些日来他偶尔被旁人瞧见来此处,外人也只会以为他睹物思情,还念着自己的娘子。并不会生疑。
这处别院的一草一木也并非有人连月打理,但不知为何,或许是住进了自己的女儿之后,一切都变得越发生机勃勃了起来。
他走在路上,一边忍不住同快了他半步的万良感叹道:“实不相瞒,当初小女待字闺中时,我还想着日后这处别院便添做她的嫁妆之一。”
万良:“……”
这经郡守想必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瞧他说了什么虎狼之言?
他有脸让陛下做他的便宜快婿么?
经郡守见万良直接不搭理他了,他却反倒面上多了些笑意:“让贵人笑话了。女儿在家中一向是最为珍爱之宝。原先我还想着,她的婚事若是选个赘婿该多好。这样一来,便无需离家远嫁了。”
万良猛地刹住了自己的脚步,他似笑非笑地提醒道:“经郡守慎言。难不成你还想着一国之君做你的乘龙快婿么?”
经郡守一愣,连忙回道:“是在下失言了。在下并非此意!”
万良当然也听得出来。
这经郡守并非野心勃勃相当国丈,而是在嘀咕自己宁愿为自己女儿寻个简单的赘婿。
那这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还敢当面说出来!
事到如今,万良也不想给这个胆大包天的经郡守太多的礼待了,他直言道:“奴婢也只不过是伺候之人,这些家、常、话,经郡守还是稍后再进屋细说吧?”
经郡守神色未变,像是一条路走到黑了似的,竟然还接着说道:“在下此时多言几句,也盼望着内侍能帮在下多多美言几句。”
他当然知晓万内侍乃是皇帝跟前的心腹,眼下这般情形之下,怎会帮着他劝陛下呢。
但他不是疯了么。他今日来的意图真当是疯了。
这时,只见万良面色不善地低声说道:“经美人与陛下郎情妾意,经郡守还是莫要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