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见了他气定神闲地走上一步的过程中,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似的痉挛起了自己极度恐惧的身躯。
她想挣扎,使出了自己精疲力竭的力气在蓝景的手底下挣扎,发出了惊恐的低嚎声,全被蓝景捂在了嘴里。
楚蔽和蓝景两人自然对此不会有任何的心狠手软。
楚蔽在牙婆的面前站定,不远处桌案上烛火照过来,打到他的后背,使他的正面落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他在阴影之下的面容又极为冷漠和森寒,连蓝景见了都瘆得慌,更何况是吓得瘫软的牙婆,她最后发出了一道哀嚎声。
换来的却是蓝景更加捂紧了她的嘴。
要不是还需留着她的活口,蓝景都可以转而勒死她了。
他稳住自己的下盘,仰头同楚蔽说道:“阿兄,来吧!”
楚蔽淡淡地“嗯”了一声。
倒是认可了多了他一人在,也不会给他们添乱。
正当楚蔽弯下腰来要动手之时,床榻之上的咸毓却突然又发出了一道沉沉的呼气声。
楚蔽和蓝景顿时动作一顿。
楚蔽立即转回身去,走到床榻前倾身探过去查看咸毓,他担心地低声问道:“你怎了?”
他眼前的咸毓的确像是在“梦魇”似的,一点儿都没有转醒的迹象,而是又沉沉地哼了一声。
因为她的哼气声过于轻微,若不是在安静的夜里,有些人不一定听得见。还好她的哼气声又过于低沉,因此也不会暴露身份。
楚蔽此时已经对此失了耐心,他心中担忧,打算不如就此唤醒她算了。
于是他伸出手来,可这时咸毓突然身子动作了两下,如同往日里她睡觉时的爱翻身动弹。但她并没有翻身,而是忽然两脚先后蹬了一下。正巧她的脚边是一团被褥,险些被她踢开了。
此时已经距离她入睡又一阵子时间了,她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楚蔽见了之后,仍是不解地皱眉问道:“可是热了?”
可熟睡的咸毓没有回他的话。
反而是后面手劲有点儿累的蓝景大煞风景地出声道:“阿兄……”
楚蔽倏然回过头去,冷声道:“继续捂着。”
蓝景:“……”
好吧。
可是他的手劲有些不争气,在后头这么干捂着老妖婆才一会儿,就感到有些酸了。
咸毓这会儿又哼了一声。
楚蔽紧接着问道:“还好吗?”
咸毓终于闭着眼睛回话了:“闷啊……”
楚蔽仍旧不解,他有些无奈,转而回头问身后的蓝景:“她说了什么?你可听明白了?”
蓝景眼下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继续捂着牙婆的嘴上了,哪有其余的能够分神。
他还是要一点面子的。等了好久等到终于这一刻,他怎么能够暴露自己手酸得如此之快呢?这不就是拖阿兄的后腿吗?
于是蓝景只能绷紧自己手臂的力道,摇头回道:“我也听不清啊,阿兄……”
这时他手底下的牙婆竟然还在挣扎。
蓝景顿时很气。
为什么他捂着她嘴的手都酸了,她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有挣扎的力气?
蓝景感受到了一阵奇耻小辱!立即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维持自己手劲的颜面。
牙婆被他捂得都快要翻白眼了。不过她也是气得——这两人好生耳背!竟然都不如她一个老婆子听得清睡在床榻上的第三人在哼什么吗?!
他不是在哼“闷”吗?!
就像她此刻被闷着嘴一样的闷!!
他两是聋了吗?!!!
楚蔽自然听见咸毓在说闷,他只不过不知道这是何意。
他有生以来便从未这般反应慢过。
可眼下他别无他法,只能顺着继续细致地问道:“为何闷?”
咸毓半梦半睡间的确偶尔听见去了他的话。
可也有如同方才一开始那一回似的,若是没听进耳朵里、亦或是听到后没反应过来,那她便不会回应他。
毕竟她还是一个睡着着的人,能胡乱回他的话已经是很不错了。
比如眼下,沉睡中的咸毓又是一道沉沉的哼气声。
然后……又没了动静。
楚蔽也做好了她不会给回应的准备,而他也想着就此唤醒她算了。
于是他又最后问了一句:“为何闷?”
就在这时,咸毓却正巧听进去了,她嚅嗫了一句:“紧啊……”
楚蔽:“……?”
怎又是另一种说法?
她到底在梦魇何事?
此刻楚蔽是彻底不指望唯一能指望试试的蓝景了。
他只能继续低声问道:“什么紧?”
“哼……”咸毓闭着眼睛,眉间微蹙,然后还是只回道:“紧啊……好闷……”
在不远处的蓝景坚持着自己已经酸胀无比的胳膊,只能出声问道:“阿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