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啰嗦!”黑衣人还是相信自己随时能够劈开再射过来的箭的。
“……我只是无聊探讨一下嘛。”咸毓弱弱地说道。
她设想了下去:“如果是你误会了我,你之后会跟我道歉吗?”
“道歉?”黑衣人冷笑一声,“我会跟你谢罪!”
他的双眼泛起了激动的目光。刀尖上游走之人面对刺激的境地自然油然而生出了一道兴奋感来。
他甚至目光中带上了挑衅。既像是对咸毓,又像是对不远处的身影。
可咸毓觉得他就是在浪费感情。
对面可不近,他们都看不见那道身影的脸,那么那个身影又怎能看得见他脸上的挑衅之色呢。
不过他挟持她的动作倒是足以证明了。
这回是真的要杀青了。
咸毓心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连悲伤都没有。
这令黑衣人有些分神。
不过这两日来也算是见识到这个嫔妃了,她许是只有在抢她吃的时候才会哭吧?
黑衣人也没有任何同情之色,他盯着远处的屋顶有些兴奋地说道:“他对准了。”
“那你不就是误会我了吗?”咸毓随口跟他搭话。
“他敢射吗?”黑衣人紧紧地盯着。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兼顾吗?”咸毓仍然好奇地问道,“话说我都不知道你的水平。”
黑衣人听着就气,他面色不善的警告她:“你既已败露,那就不必再装了!你果然有些火候,竟将我们瞒了两日。你们这些后宫嫔妃果然……”
他话还没说话,远处屋顶上方的身影突然满弓一松,一道急速的银光就此直直地朝他的方向射了过来!
黑衣人实则时刻提防着,他收回咸毓肩上的剑的同时就顺势回臂一挡,顺利地劈开了那支银剪——但是于此同时,他两身后燃烧着的屋顶上骤然出现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黑衣人挥手都来不及,就被双手举刀朝他门面劈上去的招式砍倒在地。
鲜血在刹那间飙了出来,喷溅了咸毓一脸。
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就这闭眼睁眼的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黑衣人已经轰然倒地。
……
热浪来袭。
一切发生的都极为迅速。
咸毓这才看清楚从天而降的身影的颜色是绿色的。
所以是这队青衣人马的统一装束的缘故……绿色当然在火红的夕阳下较难染成暖色调了……那先前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可由不得她再仔细思考,新来的青衣就被赶过来的几个黑衣人纠缠上了。
这些人往一旁缠打过去,咸毓才得空反应了过来,她低头看见鲜血糊了一脸的黑衣人,然后后知后觉地伸手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血淋淋的现实场面。
刚才还被她带着讨价还价的黑衣人就这么……就这么先她一步领盒饭了。
可这里不是剧组,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他在之前好像还是一个信心满满的人来着。
咸毓下意识地抬头重新望向远处的屋顶。
但是,夕阳之下的屋顶上却没了射箭那人的身影。
咸毓捏住自己一边厚厚的衣袖,胡乱地去擦自己脸上的血迹。
血迹混着她的汗水,粘得她一面袖子面目全非,幸好这是一件她讨厌的春装。
咸毓随意擦了一把之后,撸起袖子准备转身。可就在这时,灰袍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时候,揪着她往屋里撤去。
咸毓这下是真的有点想不同意了:“喂!你别想不开啊!”
被烧成黑炭也不比被人砍死好到哪里去吧?
关键是还带上了她。
“经美人,我劝你还是莫要动弹了,”灰袍男子快速地将她揪进里屋,“否则我真将你留在这火海之中。”
一路之间,两人头顶上方的横梁都摇摇欲坠的了。咸毓被迫跟着他,铁打似的来到里屋的墙边。
“咳咳咳咳咳……”咸毓用另一边袖子捂着自己的口鼻,但还是呛得要死。
呃,她以为她和那些剩菜盘子都永别了,没想到命运般地又再次见到了它们。
灰袍男子也注意到了墙角的东西,他说道:“方才屋外我都看见了,经美人,你好演技。”
虽然他最后半句话咸毓爱听,但现在夸的还真不是时候。
咸毓正想替自己解释,可这灰袍男子并不会像好说话一些的黑衣人一样能对付几分,他不由分说地踹开一只箱笼。
那箱笼竟然是空的,被他一脚踹开之后,露出了光洁的墙壁。
咸毓已经意料到了,这面没有烧起来的墙壁背后应该有个洞。
“经美人,请吧。”
咸毓才不会拒绝呢。